“……”</P>
原来忍受疼痛的同时双手在无意识地用力，左手手指已经抓进了身下的石床，若非右手握着的是申鹤，换作大腿粗的木桩也得被握碎。</P>
松开僵硬指节的瞬间，嘭的一声，申鹤的手刀还是落下了。</P>
“好好休息吧，疼痛不一定要强忍着。”</P>
时间在晕倒中肆意流淌，再睁开眼已是深夜。</P>
嘴里有苦涩的味道，精神碎裂的疼痛有所减轻，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P>
纠缠了好几天的杀意也彻底平息，就是感觉整个人太过于冷静。</P>
就像此时明明看到荧和行秋趴在不远处的石桌上休憩，申鹤也在近处打坐，小问则又是浪费能量飞在床头，心中却没有太大的波澜，反而首先想到复盘这几天的遭遇。</P>
那天晚上初听到三个深渊法师合力下达的指令时，自己突然被修改了认知，变得嗜杀、暴虐，特别在面对人类时。</P>
关键是当时意识还算清醒，却完全没察觉到自己的改变，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这就有点可怕了。</P>
尽管潜意识一直在抗衡那个杀人指令，可一旦看见人类，杀戮的欲望就会膨胀，慢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好像那种欲望倾泻到了可怜的丘丘人身上。</P>
记忆的断片是从用风刃收割许多丘丘人开始的，在那之后的记忆彻底模糊不清了。</P>
眼。</P>
王尘摸了摸覆盖上半张脸的面具。</P>
当时连番大战，精神力已经快要见底儿了，但杀戮的欲望还是停不下来，所以……有什么力量从多余的眼睛中苏醒了，与之同时出现的还有一道视线，那视线在观察自己……</P>
如果没猜错，自己这具身体借来了深渊的力量，也引来了坎瑞亚的神的注视……</P>
或者反过来是『神降』带来了力量，不如说这样更合理一点——显然并非每个丘丘人想要力量的时候都能借来力量。</P>
是自己洗涤过两种元素的特异性，加上被深渊法师以深渊的能力影响、并且极端渴望力量，种种原因交织才吸引了那位神？</P>
额头上多余的眼睛好像也是关键。</P>
那位神也许就存在于丘丘人的集体潜意识中，也许就存在于丘丘人们奇异的眼睛中，也许这些眼睛真的只是眼睛，替藏匿于某处的祂监视着世界，方便祂有选择性地降临。</P>
『神降』的代价无疑是很高昂的，虽然不知道后来自己都做了什么，反正现在精神碎得像从十八楼摔下去的花瓶一样，不幸中的万幸是，它还没有被收进废品回收站碾成粉末。</P>
根据这几天的遭遇，能想到的就是这些了。</P>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奥藏山，周围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这种时刻小问是完美的记录者。</P>
王尘转动脑袋，让照看病人不够专心的小问终于发现了他的动静。</P>
“主人！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疼吗？”</P>
这一声询问，王尘都没来得及回答，正在休憩的行秋、荧和静心打坐的申鹤都以惊人的速度围了过来，三颗脑袋六只眼睛关切地俯视着自己。</P>
压制情感陷入节能模式的王尘简单、全面地答道：“感觉好多了，身体很好，精神没上次苏醒时那么疼了，失控的杀意也消失了。”</P>
“呼！看来仙人还是挺可靠的！”</P>
“但是感觉……尘的气质有些变了。”荧仔细观察后说道。</P>
看看申鹤，再看看王尘，两者的面无表情有些神似，行秋表示赞同并补充道：“好像变冷淡了。”</P>
申鹤解释道：“是红绳的效果，缚上锁魂红绳，喜怒悲乐都一并被压制，就会像我这般。”</P>
“是脖子和手腕脚腕上这些吗，看着还挺普通的。”</P>
平淡的话语却让王尘一惊，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奈何精神上的疼痛还是疼到会影响行动，有行秋扶了一把才成功。</P>
细细一看，手腕、脚腕确实绑着红绳，但都是绑在衣服外面，他这才放下心。</P>
申鹤把他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心想果然如小问所说的，这个人很看重清白，所以她劝慰道：“放心吧，我们没有脱你衣服，你的清白还在。”</P>
荧和行秋都听呆了。</P>
偏偏王尘认真道：“多谢仙子和仙人的救命、疗伤、留我清白之恩，真是让我不知道如何报答。”</P>
“仙子…我名申鹤。报答我师父已经预定好了，她想借你的斗篷研究研究。”</P>
“这好说，只要别弄坏就行。”</P>
“那我这就将它拿给师父去。”</P>
王尘又侧着头望向行秋：“再说说你们吧，行秋在这里我不奇怪，荧怎么也在？”</P>
行秋苦笑道：“你被深渊教团用秘法陷害后失踪了整整三天，我本来不想害大家担心，可实在是太久了，怕你出事我只能发动认识的人都来找你。”</P>
“还没聊完吗，我这山上从来没有在三更半夜时这般热闹过。”一道缥缈的声音从留云借风真君的洞府中传出。</P>
“重云胡桃他们在你昏迷时已经探望过又走了，既然你苏醒了，我们也得走了，那位仙人不愿意太多人在这里叨扰。”</P>
“留云借风真君刀子嘴豆腐心，未尝没有想让尘清静清静少费些心力的意思。”荧稍稍替留云借风真君辩解了一下。</P>
“……大家的关心我都会永远记住的。”</P>
“那我们走了，明天让香菱做点好吃的给你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