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果树将那些山果一一收进背篓，少年动身朝着下山的小路走去。</P>

临近正午。</P>

少年来到了距离小城三五里外的一条小河边。</P>

少年不自觉的朝着远处小河深水处的岸边看去。</P>

此时那个满头白发的老者不知何时已经又在这里垂钓了。</P>

饥渴难耐的少年来到河边大口大口的吞吸了一些清水。</P>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然天道无善恶，万物如刍狗。</P>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然圣人有善恶，百姓为刍狗。</P>

人道有念，一念悟，天地通达，一念生，穷凶极恶，一念亡，道消身死。”</P>

那垂钓的老者似是在自言自语的说道。</P>

小河边正在歇息的少年默默看了一眼那老者。</P>

然而正在此时，那老者掷于水中的鱼漂忽然一动，紧接着那鱼漂猛地消失在了水面。</P>

少年见状一愣。</P>

然而那老者看着水中消失的鱼漂却是没有丝毫动静，似乎并不打算拉起手中鱼竿。</P>

少年一时间心中万分的困惑。</P>

这老者是来垂钓的吗？</P>

看了看放在一旁树荫下的背篓。</P>

少年迟疑了一下迈步朝着老者走去。</P>

“你是在钓鱼吗？”</P>

来到老者身后，少年想了想这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P>

“不是。”</P>

老者摇了摇头淡淡道。</P>

“那你又为什么在这里垂钓呢？”</P>

少年愈发不解的问道。</P>

“我在为这水中鱼儿而惋惜。”</P>

老者平静说道。</P>

“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犹胜过人，何以惋惜？”</P>

少年不自觉的问道。</P>

“这河会断，水会干，水干之时就是鱼儿亡命之时，岂不惋惜？”</P>

老者平静道。</P>

少年闻言眉头紧皱的陷入了沉思。</P>

他的脑袋里此时有些混乱，但他却几乎是下意识的说道：“万物皆有生死，天地尚有四季更迭，鱼于水中乐，尔不知其乐，却忧其烦？”</P>

“你知鱼之乐，那又岂能不知鱼之烦？”</P>

老者淡淡反问道。</P>

“我不知鱼之乐，亦不知鱼之烦，但我知鱼在水中自由，而离开水面它若非为野兽果腹，就是为桌上一餐。</P>

吾虽非鱼，亦知向生死。”</P>

少年虽然不知自己心中为什么会蹦出这样的想法，但他还是如实说道。</P>

“若鱼能离开水面，又不失自由，如何？”</P>

老者依然是淡淡的问道。</P>

“人有人道，鱼有鱼道，鱼离水而不死，妖也。”</P>

少年的回答愈发肯定，也愈发迅速。</P>

“妖不也是由鸟兽鱼虫修行而来？”</P>

老者继续问道。</P>

“但妖只是故事，而鱼却活在水中。”</P>

少年稍稍沉默了一下后说道。</P>

“堕落于欲望者多，冲破这枷锁者少。”</P>

迷失于红尘者多，追寻那前路者少。</P>

丧气于挫折者多，不屈在无望者少。</P>

甘愿于平庸者多，奋起拼命运者少。</P>

是故。</P>

为妖者少，少为人所闻，是为故事。</P>

为鱼者多，多为人所见，故为常识。”</P>

说话间，老者收起鱼竿、鱼篓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