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电话告知妻子,我已到机场,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她从出租车下来,急急忙忙往候机室赶,我等候在门口,她三步并作一步扑到我怀里,呜呜大哭了起来。
这是分居近三年以来两人第一次见面。我赶紧扶着她出来走到前面一棵大树下,坐在身后的一张长铁椅上,用纸巾替她揩眼泪,一边轻拍她的肩背,一边在她耳边提醒这是公共场合。她噗哧一声笑了起来,道:“人家控制不住嘛!”
我也被她撒娇的样子逗乐了,感叹道:“你呀,在医院里是大医生丶大院长,怎么出了医院便成了小姑娘丶小女人了?”
她紧紧挽着我的手臂,上身斜靠我臂膀丶头枕着我的肩头,闭着一双美目,不言不语,心里不知想着什么。
我握着她温软柔嫩的小手,侧脸注视她起来。妻子已38了,还是一头黑亮浓密的秀发,长长的眉毛如两弯初四丶五的新月,一根挺挺的玉色鼻子成为五官分布的基准轴,不厚不薄的小巧红嘴唇,时而抿着丶时而翘起,让人总会联想起挑皮小女孩。妻子从来是素面示人,但她没有化妆的容颜却永远光鲜亮丽,明艳里隐着绯红,俏丽娇艳盖过桃花……
过了安检,我拉着她的手走进登机口,登上飞机后落座,她仍然紧紧挽着我的手臂,仍然将头枕在我的肩上。我也如先前一样握着她的手,脸贴着她的头发,闻着淡淡的天然发香。
飞机经过一个多时辰飞行终于降落在虹桥机场。妻子依旧挽着我走在出口甬道上,在她周围形成一种高级知识分子妇女所能具有的雍容丶典雅的气场,把我也圈在其内。远近不少行人纷纷驻足,原来嘈杂的甬道内突然静寂了下来。
妻子紧紧依偎在侧,拉着我的手臂,直视前方从容走去。她的身材原本就高挑秀挺,极具视觉冲击力,而一件普普通通浅紫色的长风衣竟增添了她温婉丶娴静的风韵,使她更加妩媚动人。我们快走到出口时,背后就传来了惊叹声“那个女人真漂亮!”
前面的人闻声都下意识向后面回头,当见到妻子时,竟然纷纷向两边退让,空出中间的路。又是一片沉寂,我赶紧拽着妻子的手快步向前走,刚出现在出口栅栏边时,女儿儿子还有未曾见过面的女婿和儿媳四人向我们跑了过来,女儿大声喊叫“妈妈!爸爸!”引得周围的人注目,人人脸上写满了惊讶惊叹。
儿子带着他的媳妇走到我们面前,儿媳挽着她的婆婆,连连说道“姆妈真好看!姆妈真年轻!”
这时一对老年夫妇也走了过来,女儿赶忙作介绍。我与妻子快步走向他们,握着他们夫妇的手问候。飞机上许多下来的人和接机的人,心里犯嘀咕,十分好奇地远远对我们一帮人围观,女婿赶紧带着我们登上一辆崭新的大众九座小客车,迅速离开了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