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 1)

我驱车到学院已经是上午11点了,刚下车就被院长叫了过去。我针对他的询问,告诉他已完成了十五篇论文组稿,有十篇制作了演讲视频,还有五篇已录入U盘并在打印。并向他保证,15篇里头超过6篇的论文具有国内学术刋物发表的质量。

院长听后非常满意,他说“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如果这些论文都能入选大会交流名录,学院按论文数量奖励,每篇一万元,你们中文系不用出钱。如果能在《学术研究》上发表,每篇另增1万,在年底职称晋级时,对论文作者优先考虑。如果能成刋物卷首第一篇,作者奖3万之外,职称向上晋一级。”院长看着我,笑道:“不过老弟除外。学院就哥哥我和老弟是二级教授,其他教授都是三级或四级,老弟能升吗?即使能升,学院也无此权限,当然,钱是不会少老弟一分的。”

我兴奋地站起来说:“老哥哥的话算数?我马上到系里去说,这鼓舞人心丶斗志呵!至于我个人就无所谓了,我只要钱,因为系里还有其他人,他们也要喝点汤,算算人数,差不多了,真不够我自掏腰包填上!”

院长哈哈大笑,说道:“老弟是白起丶赵奢带兵,怪不得你用10分钟就能把中文系里百来几十号人火速动员丶组织起来,且团结得如铁桶一般!”

到系里交代了一些工作之后,我便开车回家,下午给院子里的花草喷洒一遍清水之后,便草草吃了晚饭上三楼,烧煮了一壶上海亲家前几天快递过来的新龙井,一个人坐在平台亭子间,沉下心来慢慢品尝着新茶丶远望渐渐沉坠的夕阳丶俯看门前晚霞染红的大河奔流。晚风不知何时起,吹到了院前古槐茂密的枝叶间,又吹过我屋前小院,撞击着屋檐下挂着的一排风铃,发出清脆的“滴铃铃”的声音,我忽然感觉到一阵孤独落寞袭来。“荷戟独彷徨”,手中没有戟,但心却在彷徨,后面留下一条孤寂的身影——小妹,我的爱人,你现在在想什么丶做什么?

晚风扫过平台消失在远处,夕阳的余辉也已收尽,晚霞被黑暗吞没。今晚没有月光,星辰渐渐布满在深灰色的天幕上,我不觉间打了个寒噤,便提着茶壶拿着茶杯走回到书房里。

我站在书柜前取出红木匣,把先前没有看完的纪事簿

铺于书案上,翻到第四年的九月的《月纪》,只有一个字“死”,30天的《日纪》均是空白。十月份的《月纪》,也是一个字:“泪”,本月所有的《日纪》还是一片空白。十一月份的《月纪》上写着“无尽的泪”,《日纪》里依然什么也没有记述。十二月份《月纪》和所有的《日纪》一个字也没有写。这一年的《年纪》倒是记录着一首没有写完的诗:

无处招魂泪不尽,

来生或恐不相逢。

我看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会如此。据我对妻子的了解,这段时间内肯定发生了某件大事,而这件大事非常严重,以致让妻子感到心灵破碎丶生命也几近被毁灭!想到这里我害怕起来,全身战抖不能站立,一屁股跌坐在案边的木椅子上。

这时书案上的座机铃声响了起来,我竭力稳定我的情绪,伸手去拿听筒,但几次因手颤而不能握紧,拿不起来。我大口呼气吸气,想用深呼吸的方法让我镇静下来……

这应该是妻子打来的电话,在我每次心灵陷于困顿之时,她总会像《神曲》中贝雅特丽彩一样及时出现,将我从困境或迷途中接引出来——然而这回却大错特错,是学院院长打来的。“你手机搁哪儿了?打了不下十回,最后只好求助弟妹,她让我打你们的书房座机。”

院长急着找我,是因为唐代文学研讨会明天就要举行,与会人员晚上全到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