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车直奔学院,有些天没有上班,系里肯定积压了一堆事,需要我亲自处理。
到学院后我往中文系办公室走,这时有两个青年女教师从里面出来,见到我很是惊喜。其中一人上前挽着我的手臂,这是妻子的习惯动作,怎么学院女孩子也学起来了?我心里正觉奇怪,只听她说:“主任,前几天听说您出了车祸,今天我们到系里来打听,竟遇上了主任也到办公室,难道出车祸是不实的消息?”
女孩声音如银铃,清亮疏朗,很好听,我一时沉浸于这声音的余韵中,停滞了一拍之久,才回神明白她们的来意,慌忙说:“谢谢两位姑娘的关心,车祸消息倒不假,只是我无大碍。如果你们没有紧要事,是否进去坐坐?今天真是巧,我很想听听你们青年教师对系里有何要求丶想法。”
两个姑娘笑着齐声说道:“好呀,好呀!”另一姑娘也走上前挽着我另一只手臂,好像遭到两女绑架一般向办公室走去。
同两位青年女教师谈了一个多小时,在她们余意犹未尽之时不得不结束,因为院长和书记连着打来电话要我去他们那里。
两姑娘非常健谈,交替说了许多问题,其中主要的集中在两件事情上,一是年轻人的婚恋,一是青年教师再学习继续深造。对个人来说,这两个问题都是大问题,关系到他们往后家庭生活和今后前途发展。我都作了笔记,系里的助理也被我叫来,按规矩做了群众重要问题汇报的正式记录。
最后我对姑娘们说:“反映的问题具有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这不仅关系到教师特别是青年教师‘生存与发展’的切身利益;而且关系到学院教师队伍的建设:稳定教师队伍丶提高教师整体素质,这是一个学校必须面对丶必须尽最大努力去做的头等大事。”
我送她们出门,再三向她们致谢,对她们保证:一定会及时向领导汇报,要院里尽快拟订出解决问题的方案来。
两位女教师临别时对我鞠躬致意,然后转身走了。
我回到系里,助理便把这些天来系里出现的情况作了简要汇报,都不是大事,助理大多都处理得很好,只有一些教师之间或因工作或因小私怨等产生的磨擦,尚待调查研究才可调解,暂时不急。我对助理的工作很满意,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赞许。助理也是从青年教师中调过来的,开始还不愿意,后来知道是在我身边做秘书之类的工作,才同意调过来。报到的当天,我就对她说,助理工作时忙时闲,她得抓住机会学习,本身的专业不可荒废。她站了起来,对我说:“我读先生的硕士研究生,行吗?”我点点头说:“你要通过国家研究生统一考试,才有资格获取相关证书。”她笑道:“这我懂。”
交待了一些工作之后,我出门向院办公室走去,还没有走几步,助理就追上来,她也挽着我的手臂,说要陪我走走。她轻声低语:“听到先生出了事,我心里不知为何特难受,眼泪止不住往外流。”我侧过头看她,她说话的时候,眼内竟又闪烁着泪光。她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后来听说先生昏迷一天一夜之后醒来什么事也没有,别提心里多高兴,眼睛内竟又充满了泪水,我心中知道,这是为先生幸运躲过一劫而涌出的高兴之泪,那就任它流淌吧!”
我听了这些话,内心非常感动,我也是一个感情脆弱的人,如果不是尽力去想我妻儿并从他们那里获取力量,我真不知道我能否阻得住眼泪的涌流!我看着这个在我身边工作近2年的女孩,她的年龄也就二十一丶二岁,跟我儿女相差无几。长相秀美,眼眸亮得如黑宝石,巩膜白中透着微蓝,一对灵动的大眼睛看着红尘中的芸芸众生,永远闪着悲天悯人的温柔祥瑞之光。这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也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