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晚上11时就寝,第二天清晨7时起床,匆匆洗漱完毕吃了早饭,妻子就开车去医院了。她说今天上午有一个手术,由年轻医生主刀,她得在旁边指导。
妻子走后,我在三楼书房坐下来,拿出手机点出助手女孩小林儿的电话号码,昨天打过去几次无人接听,看看今天能否联系得上。手机铃声响了一会儿,就听到那头有人问“谁呀?”这是一个比较苍老的男人的嗓音,不是林蔓儿。
我见电话里有动静,心里感觉有些希望与小林儿取得联系,于是在电话里详详细细作了一番自我介绍,然后借林蔓儿研究生毕业的问题说事。对方听后马上改变了不耐烦的态度,亮明自己是小林儿父亲的身份,接着把话题转到带走林蔓儿回家的原因。他说林蔓儿母亲远房亲戚的亲戚的儿子,在美国加州大学读博士,今年毕业,这次专程回来就是想看看蔓儿,如果蔓儿愿意,他会带她一块走。
“您是林蔓儿的导师,又是中文系的领导,她平时回家没少说您学识渊博丶对她格外照顾,您劝劝她,她准定听。”小林儿父亲在电话里央求道。这正好是一个机会,我说,“这是桩好事,如果男孩品行端方,的确是择偶的上上人选呀。您要我做小林儿思想工作,您至少得让我与她说说话吧?”她父亲见我答应劝他女儿,很是高兴,忙说:“那是当然丶那是当然,我马上叫她来接电话。”
不久便听到电话那头有女孩的声音,“先生……”一声称呼后便是呜呜的泣不成声。我听出了是小林儿,她的满腹委屈丶满腹怨恨,全渗入到这低泣之中,让我听了很是心酸心痛。我没有说话,让她多哭一会儿,这些负面情绪不发泄出去,对她的精神与身体有百害而无一利。
过了一段时间,小林儿的情绪渐渐平稳了下来,她大致止住了继续哽咽,我对她说了三件事:一是赶快点发她现在所在位置线路图并于发后3秒后删除;二是只听不说,用“嗯”声回应,让人以为她被说服;三打开免提键,把手机置于桌子上,尽量放大声音。
小林儿非常聪明,她明白我的意思,迅捷照做。讲了5分钟,我们已达到了目的,小林儿把手机免提键关闭,手机回到了她爸爸手里,我想大概是她主动递交的。
她爸爸清了清嗓子,在电话里很高兴地对我表示感谢,他说:“您三言两语就做通了蔓儿的工作,她已答应先交往一段时间,双方已加了微信。”我说:“林蔓儿的毕业论文有些地方还需要完善,您看什么时候叫她到学院去一趟?”他听后马上说:“这事要紧,我们明天送她过来。”说完,林蔓儿父亲就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心里尚有些疑虑之际,又来电话了,接听知是小林儿打过来的。她告诉我,她父亲把她的手机还给了她,她明天可以来学院。我的担忧一下子消散了,心里头为她重获自由感到高兴。她说:“我让先生担心了!我同外面联系的一切工具包括手机与电脑,都被我父母收缴藏了起来,以致无法同先生联系,无法告诉先生我不会想不开而做蠢事!”我静静地听着,这个女孩在自己受逼迫且被限制行动的时候,还为他人着想,可见她心地有多善良,这是一个美貌丶才华与聪明集一身的好女孩!
中午12点了,妻子的车开到了后院,我下楼去迎她。她提着一个大木食盒进屋,我赶忙上去接过来,拿在手上感觉有点沉,妻子说她上午在三贤楼分部电话预订了几个菜,装入食盒时还热气腾腾,我们得赶紧拿出来吃。
摆上桌子一共四个菜和一个汤,热乎乎的,我们坐下来开了瓶白葡萄酒,一面喝,一面扯今天身边发生的事。妻子简单讲了上午手术室情况,年轻医生工作很不错,有较高的专业水准,做手术定位准确,用刀果断不游移,手法干净利落,是一个外科好苗子。妻子说,她想在近期开展一项活动,各科35岁以下医生进行与自己工作相对应的专业比赛,医院将对胜出者进行重点培养,好为后续发展贮备一定的技术力量。我点头赞许妻子的计划,同时把林蔓儿的事对她说了。妻子一听,也十分高兴,她说:“我不是说过嘛,哥没有必要担心,现在的女孩子并不柔弱呢。”
吃过午饭,我们上二楼休息。妻子把两张藤躺椅并排摆好,把空调调到26度,拿了两条大长浴巾,一人一条盖在身上。过了不久,妻子便睡着了,我听着妻子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也两眼迷离起来,顿生困倦之感,渐渐走进了梦乡。在梦境里我看到林蔓儿站在远处,瞪着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我,满脸春光般明媚的笑容。她拿着一本薄薄的书向我挥手,我朝着她走去,但抬不起脚,人始终停留在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