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弗里德·瓦兰德猜的没错，张起航确实是为了巴西市场才约他出来吃饭的，但是可惜，他低估了张起航的胃口：开玩笑咧，排放门这么大的事，只换来大众汽车在巴西市场对华腾汽车网开一面，哥们岂不是赔大发了？

这样的交换，跟拿个西瓜去跟大众换一粒芝麻有什么区别？

“不不不，我明白您的意思，不过不需要这么做，”张起航笑着摇了摇头，对温弗里德·瓦兰德说道：“大家虽然是竞争对手，但我觉得用‘友商’这个词来形容或许更恰当一些，适当的竞争有助于我们华腾集团提高自己的技术水平，巴西市场的情况，在我看来完全就是正常的市场竞争。”

“友商？呵呵……这个说法很有意思……”

虽然心里对张起航“友商”的说法嗤之以鼻，友商？开什么玩笑！如果有可能，老子恨不得你们现在就去死！

不过温弗里德·瓦兰德的嘴上还是连连点头，表示张起航对彼此关系的这个定位非常的有意思，但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张起航的这番话里面所表达的另外一层意思，是让温弗里德·瓦兰德的心勐然往下一沉：事情有些麻烦了！

温弗里德·瓦兰德刚刚的这番话，其实可以看做是他对张起航的一次试探，目的就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来看看华腾集团的胃口有多大，现在，温弗里德·瓦兰德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张起航的胃口确实不小，起码单单是在巴西市场的让步换不来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边在心里暗骂大众的工程师们都是蠢货，此前一个个言之凿凿的表示自己的小动作绝对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结果呢？华腾集团一次无意中的测试就发现了问题，这充分说明了此前那个“通过系统识别车辆出于正常行驶状态还是尾气排放测试状态，然后给出不同的工况”的做法相当的不靠谱；

而另一方面，温弗里德·瓦兰德也在飞快的转动着大脑，思考着一个问题：到底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换取张起航在大众柴油机尾气排放问题上的禁声呢？

作为一个正儿八经的德国人，温弗里德·瓦兰德很清楚，一旦大众的小动作被发现了，大众汽车将会面临着怎么样的结果，张起航说大众汽车可能出现上百亿美元的亏损的事，这并不夸张，一旦这件事被引爆了，政府罚款外加对消费者的补偿，最终大众汽车的损失还真有可能超过百亿。

但让温弗里德·瓦兰德没想到的是，张起航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自己想要什么东西、想要达成什么样的目的，从头到尾，他表现的都非常的澹定，这让温弗里德·瓦兰德的心情越发焦躁起来。

……………………

“先生，我们可能有麻烦了。”

晚饭结束，在目送张起航上车后，温弗里德·瓦兰德上了车，在关紧车门之后，立刻拨通了集团董事长文德恩的电话，不等文德恩开口，温弗里德·瓦兰德就直接说出了上面的这番话，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是非常非常大的麻烦！”

此时正是柏林时间下午两点半，接到温弗里德·瓦兰德的电话的文德恩顿时端着一杯咖啡准备享受一下难得的悠闲时光，可听到温弗里德·瓦兰德的这番话，文德恩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放下咖啡杯，他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温弗里德·瓦兰德深吸了一口气，对文德恩说的：“先生，您是知道的，张起航先生今晚约了我一起吃饭。”

“是的，我知道，”文德恩立刻点头：“之前还还猜测是不是和巴西那边的情况有关……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温弗里德·瓦兰德不敢怠慢，他压低了声音对文德恩说道：“华腾汽车发现了我们的d和td发动机的秘密。”

温弗里德·瓦兰德说的有些含湖，所以文德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问道：“华腾集团发现了我们的d和td柴油机的秘密？什么秘密？”

温弗里德·瓦兰德再次压低了一点声音：“就是……尾气方面的……”

文德恩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温弗里德·瓦兰德说的是什么事，随即愕然的道：“这怎么可能？我们在华夏市场又没有投放ea189发动机，他们怎么可能知道……”

说起这件事，温弗里德·瓦兰德在感到压力巨大的同时，还有点哭笑不得：“华腾集团为了跟踪和了解我们的技术发展趋势，从欧洲和美国采购了一批搭载d和td柴油机的车型，他们在对这批车辆进行测试的时候，无意中发现车辆处于正常行驶状态和测试状态时，尾气排放的氮氧化物的差别比较大，所以……”

“……”

电话那头的文德恩闻言，顿时沉默了。

毫无疑问，对自家旗下的柴油发动机的尾气排放做手脚这件事，是大众汽车最机密的信息，是大众汽车必须严防死守的事情，可万万没想到，在大众汽车最重视、同时也是柴油机的主要销售区域的欧洲本土市场没出事，反倒是在几乎没有柴油机生存空间的华夏市场出事了，而且出事的原因还是那么的扯澹和离奇，原因竟然是大众汽车在华夏的主要竞争对手，为了了解和跟踪大众汽车最新的汽车技术，直接从欧洲和北美采购了一批大众搭载柴油机的乘用车……

此时此刻，文德恩的心情和温弗里德·瓦兰德差不多，在震惊和郁闷的同时，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哭笑不得：这特的都叫什么事啊？！这是什么样的狗屎运？

好一会儿之后，文德恩才开口向温弗里德·瓦兰德问道：“你否认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