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今儿个先不说这事咧。”</P>

三哥在旁边，替鹿凡帮了腔……</P>

顺着坡头小路，下到了爷爷的坟地前。鹿凡退到了人群中，又被三哥暗自怂恿的向前迈了两步。</P>

仪式开始，鸣炮、上香。</P>

司仪喊着鹿凡的名字，跟在养父身后，第二个上了香。往后退时，和鹿六元擦肩而过。</P>

烟雾缭绕中，鹿凡的眼神始终的没有离开过爷爷的墓碑哪怕半秒……</P>

烧纸、白幡的已经推成了一堆，至亲的孝子们被要求到最前头去开麻纸，司仪看到鹿凡久久得不动弹，又特意的点名了一回。</P>

“叔，我今天就免了，有我达和六元呢。前天上了一台手术，现在腰还疼的直不起来呢。”</P>

鹿凡说出了自己早就预备好的理由，坚决得呈现着自己的态度。</P>

鹿六元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先一个人率先的跪了下去，养父轻叹一声跟着了……</P>

烈焰腾腾，在坟头燃烧了起来。</P>

“爷………！我把你最惦记的东西给你递过去咧！到了那边，你就还是神医！”</P>

鹿六元突然的一声长喊，拿过一路贴在自己身边的塑料袋，一张张抽出的往火堆里扔去……</P>

女眷们开始在一侧哭啼，母亲带的头，伤心迅速的蔓延起来。</P>

炙热的火焰蒸腾了眼前的空气，鹿凡眼前浮现的一切如幻影般扭曲、不真实了起来……</P>

卷风扬起灰烬，在空中无力的漂迎飞卷，直升云天，亦或四散漫离。</P>

鹿凡无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尘灰拍打到了脸上，残存着温度飘散，上面依稀的还可以看到爷爷遒劲的笔迹……</P>

哀叹，甚至小声的咒骂开始再耳边响起，不甘、亦或多事，嘴巴长在别人脸上，捂是捂不住的。</P>

养父突然的起身，用尽全力的一脚踹到了自己亲儿子的肩膀头。</P>

“这下你个狗日滴安生咧！你个狗日滴咋不自己下去！你狗日的亲自去给你爷说！”</P>

鹿六元身子一个踉跄，手没把稳，最后剩余的几张纸页恰好全部的扬进了火堆里。</P>

“还不快去抢！先人留下的东西，到你狗日滴手上就全部葬没有咧……”</P>

养父生扑的往火堆旁冲，鹿六元也缓过神般奋力的用身旁的木棒拨拉了起来。</P>

火势越来越旺，残存只言片字的纸张终于有个别的被拨拉了出来。</P>

周围有反应灵敏的后生伸脚开始帮忙踩踏，鹿六元无意中又挨了几脚，突然的就一窜而起的跳腾了起来，慌张的扑打着已经引火上身，已然开始燃烧的衣物……</P>

母亲奋不顾身的扑到了自己跟前，帮忙着，呐喊着……</P>

一切都该来得及。</P>

但一切都又已经太晚了……</P>

鹿凡冷眼旁观着眼前的一切，自始至终的一动未动。</P>

真诚或者表演，对于结果又有什么区别呢？无非就是能让一家人今后的日子里不用低头见不得人的被唾沫星子淹没……</P>

鹿凡已经退到了人群最后，默不作声的转身朝原头走去。</P>

“凡叔……”</P>

独独娃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在自己的身旁，跑到跟前把鹿凡扶了一下。</P>

“没事，就是刚才脚底下打滑了一下。”</P>

鹿凡替自己解释，两人先人一步的上到了原头。</P>

“等会儿你给咱叔、婶，还有你爸解释一声。我还约着一个同学见面，晌午饭就不吃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