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猛士，敢于直面熊熊的烈日，敢于正视严酷的挑战！</P>
想想和自己同样坐“阳光号”的考生、想想小珣坐在凉爽通风的大堂，晏鹤年心里舒服了。</P>
只要儿子好，他受点苦算什么！</P>
院试分正试和覆试，以第一场正试成绩为主。</P>
考四书题一道，五经题一道，都是做八股文。</P>
四书是“首艺”，每个考生都要考；</P>
从院试开始，五经题是“五经”各出一道题，由考生选考。</P>
明代科举，考生在《易》、《书》、《诗》、《礼记》、《春秋》五经中选一科为“本经”。</P>
院试、乡试、会试，除了有案首，每一经的第一名称为“经魁”。</P>
地区和家族，会有本经专精的情况。</P>
如成化年间，松江地区“诸生习《诗》者十之七，习《易》习《书》者十之三，习《春秋》、《礼经》者百不得一。”</P>
晏珣了解到，上一科会试，选考《诗经》者一百零六人；《易经》八十九人……</P>
最少的《礼记》，十九人。</P>
家里几代读书人的，通常都是父子相承，如高邮汪氏，本经就是最少人考的《礼记》！</P>
晏鹤年的本经是《易》，晏珣却选了《礼记》。</P>
说出去谁信啊！</P>
秘戏图高手兰陵喵喵声，竟然是治《礼记》的！</P>
这不是跟汪三老爷一样，斯文败类吗？</P>
话说，考《礼记》的人少，竞争却不会小。</P>
因为，朝廷出于保护各经等原因，类似南北榜，各经有录取人数比例。</P>
也就是说，选考人少，录取的人也少。</P>
南直隶这边，因为有几个大族治《礼记》，选这一科的考生，又比其他地方多。</P>
总之，选哪一科都不能降低难度。</P>
对于晏珣的本经选择，晏鹤年嘀咕过几句“子不类父”。</P>
晏珣的解释……“我们父子一起上阵，还是分开赛道比较好，说不定包揽两科经魁呢？”</P>
晏鹤年：……儿子有一种迷之自信。</P>
晏珣已经开始做题。</P>
第一道四书题是“至刚以直养”，出自《孟子》“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P>
虽然是截了上下句，但比那些牛头不对马嘴的截搭题像话多了。</P>
在研究朱衡喜好时，晏珣就发现这位提学大人不喜欢出刁钻古怪的截搭题。</P>
大概是因为……朱熹斥截搭题为“贼中之贼”、“妖中之妖”，朱衡既然是理学传人，得听先贤教导。</P>
公孙丑问孟子，老师你擅长什么？</P>
孟子说，我善于理解别人的言语，我善于培养自己的浩然正气。</P>
所以这道题，要从如何培养浩然正气着手破题。</P>
类似的题目，晏珣已经做过很多，他凝神思考了一会儿，开始写提纲、打草稿……</P>
阳光号变成了烈日号。</P>
晏鹤年也在写怎么养气，正气即仁义道德，心中有正气，问心无愧，以此为基础……</P>
重点是问心！</P>
写着写着，他发现有一个问题，额头上的汗滑下来……他好像写的是心学一派的观点。</P>
而今科主考官，是理学的。</P>
更糟糕的是，他已经在试卷上落笔了，不能改。</P>
那就……问心无愧，写到底！</P>
君子养浩然正气，岂能逢迎考官喜好！</P>
正试考一天，要做两篇八股文，压力是很大的，不会有太多思考修改的时间。</P>
第一篇文章做完，日上中天，烈日炎炎。</P>
考场开始发清水和烧饼，众考生陆续放下手中的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