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应龙：“我到底哪里得罪你？”</P>

努尔哈赤冷哼：“我看你满脸阴险，脑后有反骨，知道你不是好人！”</P>

“你还会看相？我看你也不是好人！”杨应龙反驳。</P>

晏珣老气横秋地叹气，劝说：“大清早的莫吵架，到我家里喝碗豆汁儿吃油条。若还有兴致，改日可再约比武。反正你们日后都是长居京城。”</P>

听到可以去晏家吃饭，这群南腔北调、各怀心思的豪杰目光亮了。</P>

进入晏家的门，是不是可以拜为晏大人门下走狗？</P>

军演的枪炮声、万马奔腾声，给他们弱小的心灵带来巨大伤害，都想抱一条大腿。</P>

晏家父子，可以说是京城数得着的大腿。</P>

播州杨家谋划占据整个四川、独霸一方，土司府雕梁画栋，跟王府有得一比。</P>

此时走进晏家，见到装饰简洁，杨应龙微微有些失望，又觉得汉人最会装模作样。</P>

看似清廉简朴的晏家，说不定富可敌国呢！</P>

努尔哈赤跟杨应龙相看两相厌，虽然是在晏家做客，仍然毫不客气地互怼，仿佛上辈子有仇。</P>

杨小福低声呢喃：“那个野猪皮更有威胁。”</P>

“你说什么？”晏珣冷不丁问。</P>

杨小福神色一正，恭敬回答：“我听说建州左卫指挥使的长子在国子监读书，还约了播州土司的儿子打架，特意过来围观。”</P>

“你熟悉建州女真人？”晏珣笑着问。</P>

“嗯……女真人有强盗之心。”杨小福坦诚点评。</P>

努尔哈赤满脸震惊地看过来：“这位……别以为你换了发型和服装我就认不出，你是倭寇吧？你一个倭寇，说我们女真人有强盗之心？”</P>

要一点脸好吗？</P>

乌鸦不知道自己黑！</P>

杨小福不慌不忙，他是有证据的。</P>

“宋真宗天喜三年，辽国女真人乘船出海，偷袭日本。当时日本举国震惊，称为‘刀伊入寇’。你们自称是女真人后裔，进犯日本的是你们的祖先没错吧？”</P>

“刀伊”即东夷，是倭国对东北女真人蔑称。</P>

双方祖上有仇啊！</P>

努尔哈赤年少，史书读得不够多，真不知道有这件事。</P>

祖先那么勇？出海打到倭寇本土，还让倭寇举国震惊？</P>

为什么不多去几回？</P>

杨应龙替他问出来：“只去过一次吗？为什么不多去几回？是因为不喜欢吗？从北方出海到倭国是不是特别近？”</P>

努尔哈赤脑子一转，大咧咧地说：“可能是倭国穷，没什么油水！”</P>

倭奴爱吹牛，自称几千年文明、繁华不逊大唐。他那可爱的祖先一定是信以为真，不惜出海打劫。</P>

谁知到了倭国本土一看……就这？</P>

这么穷，没什么好抢，白来一趟！</P>

还是去打劫大宋吧！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P>

杨小福：“……所以我说女真人狼子野心，有强盗心性。你一肚子坏心思，何必装出忠臣的样子呢？”</P>

装忠犬就认不出你是大尾巴狼？</P>

“你这人……”努尔哈赤仰着头，迟疑地说：“你看着一脸皱巴巴，起码五十岁？你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子，跟我一个十岁小孩子争吵，有什么意思吗？你想挑拨离间？”</P>

说到这里，努尔哈赤冷哼：“我们建州左卫，是大明的卫所。我是以官员子弟到国子监读书的，跟你们不一样，明白吗？没有人可以挑拨离间，建州女真是大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P>

其实女真人真的这么想。</P>

他们是大明的一份子，自然也可以参与到“家事”中来，比如争夺家主之位。</P>

但是努尔哈赤发自肺腑、掷地有声的发言，还是让杨应龙很震惊。</P>

在京城住久了，会被重塑思想吗？过几年，我会不会也忘记自己是土司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