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张四维言之有理，有太子威逼利诱，殷正茂这次未必敢贪；</P>

殷正茂若连太子的面子都不给，将来宰了不就名正言顺吗？</P>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殷正茂贪得众所皆知还不给自己找一条退路，是想留着自己做年猪吗？</P>

张居正：高拱不讲武德，这个政绩本来是我的；张四维不讲武德，左右逢源反复横跳。</P>

但殷正茂是张居正的亲信，说到底还是张党得到重任。</P>

满朝文武也觉得这一局是张居正赢了。</P>

太子答应给殷正茂写信。</P>

写这种威逼利诱的信，他不是很适应。</P>

私底下，他对皇帝说：“父皇，为什么非得用殷正茂？没有其他人选吗？这种出名的贪官，为什么要留着？”</P>

他最近看了一出《海刚峰密案录》的戏，对清廉刚直的官员好感度达到巅峰。</P>

隆庆皇帝和蔼笑道：“尝试过别的人选啊！韦银豹反复叛乱，之前用过李迁做提督平乱。李迁是不贪，可是没有能力虚耗钱粮、耽误军机，还推卸责任到总兵俞大猷头上。人无完人，君主用人用的是长处。”</P>

“那贪官也可以容忍吗？”朱翊钧皱眉问。</P>

“这是吏治的问题，要从道德和制度两方面入手。从前徐华亭做首辅，倡导官员讲道德；现在高老师和太岳用考成法，倡导制度。”皇帝耐心教导。</P>

不能完全说哪个方法更好。</P>

这种问题，年少的朱翊钧还很难理解，半懂不懂地点头。</P>

哎呀呀！</P>

太难了！</P>

“这么难的事情就交给阁老们处理，皇帝只要选好阁老就行了！”朱翊钧拍了拍手，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P>

隆庆：……我怎么觉得，小钧钧有偷懒的苗头？</P>

“你前段时间不是才对朕说，驾驭大臣首先要自身强大？连朕如厕时间长一点都要管。你长大之后也要保持勤奋，不能偷懒不上朝。”隆庆皇帝严肃地警告。</P>

小孩子一天一个想法，一下子要做天下第一剑客，一下子又想躺平吃喝玩乐。</P>

还是没定性啊！</P>

皇帝默默叹气，要把晏珣调回京城，有卷王珣珣盯着，钧钧一定不会长歪。</P>

“我知道啦！我日后天天盯着阁老干活。”朱翊钧乖巧地说。</P>

皇帝想到朱翊钧在文渊阁神出鬼没视察阁臣工作的一幕，不禁笑出声。</P>

就是要这样！</P>

朱翊钧又说：“我盯着父皇如厕的时间，主要是担心您便秘和痔疮的问题。”</P>

其实他还发现，父皇最近去美人房里的频率过高。但是母妃说，这件事不许他提。</P>

皇帝正色道：“便秘的事不许再提，朕也没有痔疮……说正事！殷正茂是不得不用，但我们要培养出多几个懂南边军事的文官出来，将来就不会如此被动。”</P>

比如，晏鹤年建议让汪德渊随军南下，就是一个好主意。</P>

汪德渊进士出身，多才多艺，背后还有扬州盐商集团支持，自带资源、能做很多事。</P>

……</P>

隆庆五年，广西古田土人作乱。皇帝诏令殷正茂以佥都御史、广西巡抚身份提督两广军务。</P>

汪德渊也得了一个行人的官职，随军南下。</P>

他如愿以偿地获得晏小六做护卫。</P>

同行的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锦衣卫总旗杨应龙。</P>

晏鹤年建议，让杨应龙去见一见世面——亲眼见证作乱的贼寇是怎么死的。</P>

播州杨氏在地方根深蒂固，韦银豹的父亲出身贫寒，双方家世不能比。</P>

但韦银豹能徒手开山修路！</P>

连高手韦银豹都是死路一条，就问小杨是什么感想。</P>

杨应龙：……合理怀疑朝廷想要吓唬我。但是公费去广西走一走也不错，听说古田风景绝美。</P>

（明代广西古田在后世中渡和桂林的永福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