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唯有半盏的明月悬挂于空中,皎洁的月光照亮了屋前的一方青石路。
那青石板上落下的鬼影不断变幻着,一阵幽怨的悲泣声断断续续地响起,“呜呜……”
“呜呜……”
屋内,床板上布满了白花花的糯米,随着那黑影在上面僵硬地蹦起又落下,像是被鬼附体了一般,直震得糯米沙沙作响。可跳了没多久后,那黑影竟然不动了。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毫不留情地落在钟不闻头上,我冷笑道,“停什么?接着跳!”
钟不闻瞬间哀嚎一声,惨白肿胀的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因为中了尸毒多日,现在的他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挨了我这掌也只能像僵尸一样呜咽出声,“呜呜呜……”
两只锋利的尖牙已经从他发紫的嘴唇里面微微突出,要是我再晚来一日,他可就真的彻底变成僵尸了。
我又看了一眼那满床的糯米,吸附了他体内的尸毒后,大半都变得漆黑如墨,是时候要换些新的上去了。
虽然我已经给他服下解尸毒的百净丸,但他体内的尸毒滞留得实在太久了,百净丸让他恢复了神智,但身体上的异变还未能消除。为了尽快祛除尸毒,我又去买来一整袋的白糯米,让他在这些糯米上面不停地跳大神。
糯米自古就有驱邪祛毒的疗效,尤其针对于尸毒更有奇效。
跳了一整天,他那对僵尸牙齿总算是变小了不少。
说起来,要不是这个蠢货隔着古井嗅到了我的气息,又因为尸毒上脑后极其渴望吸食鲜血,竟开始不断地啃咬古井上的石砖,这才发出了咚咚的声响。
想到这里,我又嫌弃地看了眼钟不闻,“算了,你下来吧。”
他又呜呜两声,口涎顺着合不拢的嘴角溢出来,实在是令人不忍直视,我连忙移开视线,指了指桌子上的瓷碗,“去把桌子上的糯米粥喝了。”
将糯米内服外用,才能更好地将他体内的尸毒祛除干净,这是茅山一派传下来的老方法。
听了我的话,钟不闻手脚并用地从床上下来,然后一蹦一蹦地朝桌子走过去。但是,他手上生出来的那些黑色指甲十分尖长,以至于尝试了好几次都不能把碗捧起来。
我看着他狼狈的动作,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无涯门的弟子混到他这份上,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
钟不闻那抓耳挠腮的模样让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于是便开口道,“你坐下吧,我来帮你。”
闻言,他终于停了下来,痀偻着身子坐在了凳子上。若是他完全变成了僵尸,四肢手脚都会变得无法弯曲,到那时整个身体就会彻底地僵硬化,再也变不回人类了。
我拿起瓷碗,又看了看他嚯出来的两只尖牙,心里忍不住嘀咕,难道还要我一勺一勺地喂他吃不成?要不直接掰开嘴灌进去算了。
可看见钟不闻那双红通通的眼睛,一脸似哭非哭的模样,我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去拿旁边的勺子。
刚舀起一勺送到他的嘴边,只见他碰了碰后却没有张口,只是又出声道,“呜呜……呜呜……”
看着那粥上热气腾腾,我不禁眉头一跳,“你真是难伺候得很。”
“呜呜……”
我低头吹了吹后,又送到他嘴边,“快点吃,吃完了接着跳。”
闻言,钟不闻又是发出一声哀嚎,“呜!”
连跳了三天两夜的跳大神,外加每天早中晚和夜宵四顿糯米粥后,钟不闻那肿胀的皮肤逐渐消肿下去,原本惨白的肤色也恢复得和正常人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