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还有，他知道上进，心还善。他那些朋友都说他帮破庙里的那些人写家书呢。”</P>
“就是就是，他还是大家族的亲戚，等他认了亲，肯定要当大官的！”</P>
一群人自说自话，出去给蓝褂子送东西的人更多了。</P>
阿四看向王琵儿：“这要不要跟干娘说啊。”</P>
“干娘知道。”王琵儿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书上，“你去告诉她也行。”</P>
阿四摇摇头：“我才不操这个闲心。”</P>
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王牙婆回来的时候，院子里石板上的积水都被太阳晒得快干了。</P>
“进来吧，别傻站着啊。”</P>
几个年龄各异的女孩随着王牙婆的催促，进了院子。</P>
有的低着头，有的好奇地打量着周遭。</P>
院里的姑娘早就习惯了新人加入，纷纷上前带着她们去洗漱换衣抹药。</P>
有眼尖的，看到王牙婆身后还藏着一个人，好奇地探头细看，紧接着惊呼一声：“春儿你怎么回来了！”</P>
她不喊还好，喊了春儿扭头就跑。</P>
王牙婆回身去抓，已经来不及，急得大喊：“还不赶紧回来！”</P>
就在春儿要跑过街角的时候，蓝褂子一伙人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将她团团围住。</P>
一帮人连拖带拽，好容易把挣扎不休的春儿带回王牙婆面前。</P>
王牙婆将周春儿从他们中间拉出来，先给了她一巴掌，再一把将她推到门槛里：“丢人现眼，还不赶快进去。”</P>
周春儿被这一巴掌打懵了，踉踉跄跄摔在阿四怀里。</P>
王牙婆又对着院子里的众人吼道：“愣着吃风啊，滚进屋去！”</P>
大家纷纷回过神往屋里走，有几个人则没挪窝，与站在门口的蓝褂子眉目传情。</P>
王牙婆瞪了她们一眼，她们才收敛，一步三回头的往屋里走。</P>
蓝褂子恭恭敬敬地往牙婆面前一站，深躬道：“姑奶奶您莫生气，小的是虎爷手底下……”</P>
“啪！”</P>
王牙婆这一巴掌可没留手，扇得蓝褂子满地找牙。</P>
“贼骨头还想进门，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P>
说罢，进了院子将大门紧紧关上。</P>
那些与蓝褂子交好的姑娘，敢怒不敢言，只等回了屋里，大骂干娘心狠手辣。</P>
周春儿没与她们住一起，抱着自己的包袱去了西边的小屋。</P>
她的衣服被雨淋湿了大半，还沾着泥点子，阿四拿了自己的衣服，去给她换，王琵儿则跟着牙婆进了正屋。</P>
“她怎么回来了？”</P>
王牙婆的气儿都没喘匀，狠狠剜了琵儿一眼：“没良心的东西，也不知道给我倒杯水！”</P>
“好。”王琵儿把冷茶搁在她面前：“你喝水。”</P>
“你个讨债的玩意儿。”王牙婆气得直嘬牙花子，自己点了炉子烧上水，坐回椅子上直叹气。</P>
“那我走了。”王琵儿转身就要走。</P>
“死丫头站住！”牙婆一拍桌子。</P>
“你那个小姐妹，家里把她又卖了一次。”</P>
“卖了多少？”</P>
牙婆伸出一根手指。</P>
“十贯？”</P>
“一贯。”牙婆起身，用火钳扒拉扒拉炉子让炭火烧得更旺。</P>
“正好碰到衙门上门来收饷银，为了把春丫头卖给我，连她爷爷都跪下了，这不是折我的寿吗。”</P>
“好人不长命，你可一定能长寿的。”</P>
王琵儿说完就闪身跑了，牙婆的鞋扔在门框上，她骂骂咧咧单脚跳着去捡鞋子。</P>
“小王八蛋告诉屋里的，都收拾东西，明天老娘我要领人出去！”</P>
这一次，王牙婆把大半个院子的人都带走了，甚至还带走了好几个昨天刚住进来的。</P>
阿四悄悄与王琵儿说：“准是哪家要娶妻嫁女，往里添人伺候。”</P>
王琵儿并不在意这些，一如往常在院子里练功。</P>
昨天住进来的小姑娘们坐在屋檐下，好奇地看着她。</P>
看到王琵儿如一朵桃花在风中打着旋，飘飘然然，她们不由得鼓掌叫好。</P>
突然，细声细气的夸赞声中，多出了几句不怀好意的调笑。</P>
“姐姐墙上有人！”孩子们吓得缩成一团。</P>
王琵儿抬头，看到蓝褂子又带着人趴在那儿看热闹。</P>
“刚来的妹妹叫什么名字啊，跟哥哥说说，以后咱们互相有个照应。”</P>
“你要找的人不在。”王琵儿抬腿准备进屋。</P>
熟料蓝褂子身边的一个无赖，骂了一句：“小娼妇装什么样子，还不过来让爷爷看看你的本事。”</P>
说完几个人哄笑成一团。</P>
蓝褂子装模作样的劝了两句，脸上的笑容却也没有丝毫减淡。</P>
王琵儿低下头。</P>
“哎哟哟，小娼妇怎么还知道害臊啊。”</P>
院子边的花圃里有不少卵石，有些是买花带回来的，有些是买人带回来的。</P>
有些人家会让孩子把石头藏在身上，这样牙婆称量的时候，还显得孩子壮实骨头里藏肉。</P>
王琵儿抓了块趁手的，用力一扔，狠狠砸在无赖的眼睛上。</P>
只看到那无赖往后一仰，扑通一声，墙那头就传来了哭爹喊娘的声音。</P>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有第二个被石头砸中摔下去的，这个运气差一点，脚一勾带倒了旁边那人的梯子，那人的脸撞在墙头的瓦上，留下几颗牙也摔了下去。</P>
其他姑娘见状，恍然大悟，纷纷上前拿石头丢他们。</P>
只是她们要么丢不远，要么丢得高。</P>
蓝褂子见势不好，跳下墙跑了。</P>
姑娘们像是打了胜仗一样围着王琵儿姐姐长姐姐短。</P>
王琵儿不堪其扰，见到阿四跑过来，连忙开口要她帮忙。</P>
谁知阿四高喊：“不好了，春儿上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