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闱里挣扎的人，恐惧和喜悦都是能演出来的，唯有思考问题时强装镇定模样是真的。</P>

“李常侍在宫中风生水起几十年，难道想不出，现在的你怎么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吗？”</P>

云桐冷了脸：“我只要把你扔进京城外随便哪个人家的庄子里，再给宫中递个话，随便谁找到你。”</P>

云桐停顿了片刻。</P>

只听到帘幕中的李横哑着喉咙道：“云姑娘就不怕我说漏了嘴，把姑娘的船供出来？”</P>

“你当云家是任人搓扁揉圆的棉花？”云桐笑出了声，“你就算说出去，有没有人信是一回事，哪怕有人信了，他们能否奈何得了云家是另一回事。况且，有人忌惮，就一定有人要拉拢。到时候，李常侍说不定还要被送到海洲来。”</P>

风掠过甲板吹进船舱中，带起一阵淡淡的腥味，让人产生了一些关于腐烂的不好联想。</P>

“只是那时，海洲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船招待李常侍了。”</P>

船舱中的帘幕晃动，连带着李横眼中的灯火也一瞬模糊。</P>

李横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昏花的眼睛，却被自己冰凉的手指吓了一跳。</P>

再一低头，只觉得身上的锦被，像极了裹尸的寿被，狭小昏暗的船舱像是一口小小的棺材。</P>

他寻向帘幕外的那一点光源，却看到光把云桐的影子映在船舱朽损的木墙上，她的影子被灯火与凹凸不平的墙面扭曲变形，已经不似一个金钗之年的孩子，倒像是……</P>

李横用力搓着自己的眼皮。</P>

他怕是糊涂了，这种被人攥住生死的巨额让他产生了错觉，竟觉得墙上的影子，好像宫中的皇后或者太后，总归是那些习惯于掌控旁人生死的人。</P>

“看来李常侍是想明白了。”云桐抬眼对东风道，“也别多留了，趁着今夜风势好，给人送回去。”</P>

说着就要起身。</P>

不等云桐的腿直起来，就听到李横用沙哑的声音喊道。</P>

“皇上没几天活了！”</P>

“这又不是什么密不可传的事情。”云桐轻声道。</P>

“可我知道原因！”李横急切地道。</P>

“那又如何。”云桐朝桃珠抬了一下手，让她去拿桌上的灯，“皇上英年早逝是注定的事，他是怎么死的又有什么关系呢。”</P>

云桐说完，转身离开。</P>

桃珠立刻举起桌上的烛台，跟在云桐身后。</P>

她一转身，就挡住了烛台的光。</P>

突然变暗的环境，让李横立刻慌了神。</P>

“云姑娘且慢，我还知道旁的！”</P>

他的话并没有让云桐停下脚步，而桃珠怕外头的风把灯火熄灭，直接用手一拢。</P>

李横的眼前一黑，逃亡时那些九死一生的记忆立刻撑开他的喉咙。</P>

“十皇子不是皇上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