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建国说着，眼睛开始冒泪：“我在药房干的是杂活，迎来送往半年，对药理还是一窍不通，老家世代种茶为生，泡了一手好茶，东家说，既然对药理不擅长，就不要埋没自己本身的天赋，给了本钱，让我出来谋生，还作主把这里顶下来给我开个小茶馆。”</P>

方建国泪眼婆娑。</P>

“多少年了，我一辈子记得，拿到钥匙的那天，我腿脚，连魂都是飘的”</P>

林白听了，眼眶微微也开始发热。</P>

外公，他嘴里说的是她的外公。</P>

不像他人口中，随意调侃褒贬不一的外公。</P>

他口中感激，浑浊的眼睛闪着光，里面满满感恩和追忆，似乎外公就是他的盖世英雄，是救他的西天如来，这，才是最真切朴实的感情。</P>

方建国按按皮箱，示意林白打开。</P>

“东家说了，东西是要等到大小姐遇到真正难处，才能交给她，二十年前我就应该交出去的，但那天我都走到马家门口了，却怎么都伸不出手。”</P>

讲到这里，方建国的眼睛又红了，看着林白的眼睛充满悲悯。</P>

“姑爷太混蛋了，小姐生死未卜，他却领其他女人孩子回家，实在太不是东西了。”</P>

现如今想起，他还异常心酸：“我看见小小的你站在那，泪眼汪汪却努力不哭出来，心都碎了，我想，你还这么小，小姐又不知去了哪里，这东西交出去还不见得便宜谁，就又抱了回来。”</P>

“这一抱，这么多年就过去了。”</P>

原来，那年自己最难堪和无助的时候，这位老人也看见了，还为此担心了这么多年。</P>

“方爷爷。”</P>

林白有些哽咽，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P>

方建国抹干眼泪笑着摆摆手：“好在，一切都过去了，看见你现在过得这样好，我就放心了。”</P>

滨城第一大家的少夫人，可不是一般的好。</P>

他再次示意林白：“赶紧看看。”</P>

林白照着方建国的指导慢慢打开皮箱。</P>

即使心里有了猜测，还是吓了一跳。</P>

箱子内，最上一层，整整齐齐码着房契，厚厚几沓，第二层是地契，也是厚厚几沓，第三层银行户口，然后是账本，几枚古币，最下一层还有黄金。</P>

马南山那时，应该把手上能拿到的最好的东西都装进去了。</P>

林白鼻子发酸，她无法想象，外公当时这些东西的时候，是怀着怎样的心情。</P>

他是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极力给女儿和唯一的外孙女最后的庇护？</P>

但世事难测，他也许没想到，自己离开才没多久，自己的女儿飞来横祸，自己的女婿为了保护家人甘受骂名。</P>

世道啊世道，无论你的父母家人给你铺怎样好的路，世道的无常谁也躲不过。</P>

“西市街以前是一年一年收租，现在时代不同，几年前开始，改成按季度收租，东家临走前把西市街的账目托付给一家财务公司，又找自己很好的律师朋友签了合约、在保险公司也买了保险，这些年有这些保障，西市街都没出大问题。”</P>

林白微愣，没想到外公想得这么周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