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十分熟悉,莫名想起那两年的至暗。</P>
国内的医生告诉他,他的情况很不好,柳思言坚持把他送到国外,但他的病情依然没有好转,又重新转回了国内。</P>
每一次转院,都代表需要重头再来,他需要重新面对苦痛,面对可能残疾的事实。</P>
失望真的可以绵绵不绝,现在想来,那两年和现在躺在床上的感觉截然不同。</P>
他从来不像现在这样痛恨不甘。</P>
在他拥有她和他们的女儿后,还想收回这份幸福。</P>
他没有一刻不像现在这样惧怕死亡。</P>
也许他惧怕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分别。</P>
天知道他和她说出那番话的时候,是鼓起多大的勇气。</P>
他攥紧掌心,掌心的刺痛都显得无力,似乎在嘲笑他的无助。</P>
他多想不做选择题。</P>
……</P>
林白双手抱住胸口,嘴角勾出一抹不可置信。</P>
“您说,可能是骨癌?”</P>
林白脚底一软,整个人差点没稳住。</P>
“诶。”杰夫上前一步虚扶:“也许不是,我现在还不是很确定。”</P>
他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认真道:“他真的很爱你。”</P>
“知道这个可能,第一时间恳求我,但我觉得,你有知情权……”</P>
林白点点头,从下午开始,她都在消化着白衔山的话,更严重的后果她都在脑中筛过一遍,但最不愿的就是往这方面想。</P>
“杰夫博士,我希望您能尽最大的努力……”</P>
傍晚,起风了,卷起地上的落叶,呼噜噜翻滚,病房里很安静。林白回来后没有任何异常,白衔山瞄了她很久,都没能从她脸上看出任何不同。</P>
“之旸,看,妈妈给你熬了汤。”柳思言笑着,示意林白打开保温壶。</P>
“熬了一下午,加了陈皮,一定很鲜。”</P>
林白笑着拿过小碗,盛了一碗,放在床上的小餐桌上。</P>
“妈妈煲的一定很好喝,小心烫。”</P>
她安排好后,直接坐到白衔山身旁,眼睛亮晶晶,笑着盯着他看。</P>
她摘了眼镜,眼睛的肿消得差不多,但眼角微红,看起来有点憔悴。</P>
白衔山心忽然咯噔一下。</P>
“老婆。”</P>
“快喝,都凉了。”</P>
林白笑着督促。</P>
柳思言眸光闪了一下,忽然道:“我去检查看看还有什么没带。”</P>
白衔山还没来得及看,她的身影飞快闪出病房。</P>
林白默默看着那道身影,默默回头,笑着继续催促白衔山喝汤。</P>
夜晚。</P>
林白靠在白衔山怀里,鼻息都是他的味道,她有些贪婪地往他怀里缩了缩。</P>
她忽然觉得冷,一种漫布全身的寒冷,连呼吸都是冰寒。</P>
一切在失去面前,一文不值。</P>
她伸出手,与白衔山十指相扣。</P>
“我说过,你手术后,我要给你一个惊喜?”</P>
林白声音低低的,如果不细听,差点没听清。</P>
“嗯。”</P>
白衔山亲了亲她的发顶。</P>
她一直香香的,连头发也是清新的花草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