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扯了刘云一把。
把人从身后扯到了自己的身前,一把摁在了扁栀面前的座椅上,“别废话了,赶紧把脉开药吧,你别是想把我们支走,不给我们看吧,我知道你们的德行,今天的号今天看,我们去做检查,回头再来,说我们没号了,别墨迹了,赶紧看吧。”
扁栀没动作,她只是看着刘云。
有些事情,终究是要刘云自己做决定。
“云啊,”刘云的父亲在这个时候走到了刘云的身侧,“这好不容易怀的孩子,可不能说没就没,产检什么的,从前咋乡下也没人做这个啊,个个小伙都拔高的长大,姑娘也都水灵,我看,就先这里看吧。”
刘云的眼眶里的眼泪,“啪嗒”一声落下。
她抬出几乎没有血色的手放在了桌面上,对扁栀说:“不产检了,看吧,我想要这个孩子。”
扁栀叹了口气。
“想好了?”
“想好了。”
“不后悔?”
“不后悔。”
“哎——”王春红急眼了,“什么意思啊,这么一来一回的问,大家伙都看看啊,这到底是不会看,还是不想看啊,人都上门了,隔着没完没了还,我们这可是孕妇,这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们王家的子孙后代,要是被这么磨磨唧唧耽搁没了,谁负责啊!”
站在边上的人不明所以,纷纷劝扁栀,
“扁院长,人都说自己负责不后悔了,你也就由着她吧,自作孽,以后也是自己受罪。”
“就是啊,扁院长,你自己还怀孕呢,看完了早点下班,早点回家休息。”
“有些人,主打一个不听劝,要死的鬼,谁也救不了。”
“扁院长……”
“扁院长……”
众人七嘴八舌。
扁栀叹了口气,在劝解声中,再一次看了刘云一眼,然后,才轻轻的说:“我本不想帮你看,孩子出来,也是悲苦短暂的一生,可你如今月份太大了,若是我不管,你撑不到孩子出来,难产,就要一尸两命。”
一旁的王春红诧异的看着扁栀,她还没搭脉呢,就把她的小算盘点出来了。
这小丫头片子,有两把刷子。
“我可以给你开药,但是,日后,你的每一分苦难,孩子每遭罪的一分钟,都是你今日的抉择造成的,你都要担着,你懂了吗?”
王春红暴躁,“懂了,懂了,赶紧的吧。”
扁栀看着刘云。
在心里又给了她一次机会。
刘云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咬着牙,“知道。”
扁栀收起怜悯,脸色恢复平静,眸色也冷淡清寡。
刘云的状况比扁栀想象的要糟糕很多。
长期营养不良,脾胃失和,加上心中郁结,有抑郁症的倾向,加上血脉郁结,气血不足。
用通俗的话来说,刘云的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只剩下躯壳。
这样的人,要生孩子……
扁栀拿起笔,一边平淡嘱咐,“开一个礼拜的药,先把身体补起来,孩子脉络很弱,你要休息好,陪着着吃药,还有三餐要有营养,药先吃一个礼拜,后面过来,你不用挂号了,来了我直接帮你看,现在到生孩子的期间,药不能断。”
刘云紧张的捏着手,“那,孩子会有什么问题,按照你的吃,孩子会不会身体就能好?”
扁栀闻言,都气笑了。
“你有病!”不等扁栀开口,林灵往前一站,横眉冷目,一双眸子里毫无温度,“没听见说吗?你要生下来,要找死,我们老大大义成全你,至于你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活,活多久,看造化!”
林灵罕见的话多了些,语调冷,火气大,“怎么?给你看了,又要孩子身体好了,叫你别生,不听,后果自己担着,前头说的话,都忘狗肚子里去了!能看看,不能看滚!”
林灵跟以往扁栀身边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她不在意别的。
只在意扁栀。
别说一句不好听的,为难的,就是半句,在她这里,都不行!
林灵甚至无法容忍扁栀在这里跟这些蠢货说话。
常年拿枪的手攥着冷刀咔咔作响,脸色铁青,眼底的杀戮弥漫开来,对着看热闹的众人,"咔——"一声,抽出利刃,“都走!”
众人缩着脖子离开,毕竟只是想看热闹,再呆下去,容易没命。
扁栀写完了方子,林灵轻轻俯身,拿过了方子后,脸上的平静再次荡然无存,她冷冷的看着刘云一行人,声音像是淬了冰,“还不走!”
王春红刚要张口。
“咔——”的一声,利刃出鞘,抬手一挥。
王春红只觉得面前过了一阵风。
而后,她的耳环就被截成了两段。
王春红被吓的连呼吸都忘记了。
只能呆呆的看着林灵,看着她掀起冷漠的唇,毫无情绪的看着她,一字一句,“不走?我留你在这里过年?!”
王春红吓屁滚尿流,刀着王凯的手臂就往外大步走。
哪里还记得连走路都困难的刘云。
最后,还是刘云的父母搀扶着刘云离开的。
离开前,刘云的父母对着扁栀深深鞠了一躬。
“我就不明白了,这不生孩子,会死么?”胖子不解。
扁栀没什么情绪,垂头看着地面,“很多人,眼界太窄了,把结婚,生子当做生活里唯一的课程,觉得若是婚姻过的不好,生不了孩子,人生就没有意义了,殊不知,人生除了爱情之外,还有亲情,有友情,有大义,即便什么都没有,也应该保有自尊跟自我。”
刘云要了这个孩子,就注定连这些,都即将失去了。
</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