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府的后堂里,重整杯盘,再添酒肉佳肴。
圆桌的四周,排摆着四个高靠背的藤椅,庞德公和黄承彦、蒯越、司马徽分列四方,依次而坐。
满桌的山珍海味,一杯杯的琼浆玉液,可是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毫无心思去吃吃喝喝。
甚至连筷子都没摸起来过。
“一个月内,打造那么多的铁索,这简直就是笑话!”
“他蒋干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倒是容易,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得钱粮,多少得工时!”
庞德公肥胖厚实的手掌击在桌案上,震得酒杯里的酒泛起阵阵波浪,溅湿了桌面。
“蒯异度,咱们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得跟你确认工期的,怎么这会子咱们前脚把金银存入了钱庄,这后脚就变了卦了?”
“这不是往死里逼我们么!”
黄承彦枯瘦得身躯跟庞德公相得益彰,这会儿更显得憔悴枯干。
他对蒯越本来好感十足,还惦念着让自己的独生女儿赶紧和诸葛亮离婚,然后嫁给蒯越 ,好给自己的家族寻得一个得力的靠山。
然而经过此事之后,蒯越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也宛如汇丰钱庄一般崩塌毁灭,所以到了这个时候,他绝望之下,反而第一个寻找蒯越的麻烦。
“黄公……”
蒯越虽然在这四人之中,年纪最轻,不过四十多岁。
但他身在刺史府里任职,跟陈琳一左一右,一正一副,所以官场的信息,自然没有能瞒得过他的。
“诸位,前几日曹营过来的军令,委实是要求五十天内完工,我也是亲眼所见的军令,据实相告给各位的!”
“今天的事,大家有目共睹,蒋干这次来到襄阳,是手握顾泽的将令前来,谁想竟与曹丞相的军令有所不同……”
蒯越这次把蒯家的半个家产压入了钱庄,原本指望着大赚一笔,借此稳固自己在蒯氏一族得地位,也好得到兄长蒯良的认可。
没想到玩的一塌糊涂,如今血本无归,回头怎生跟兄长蒯良交代?
这会子心里正烦躁着,却又不得不耐心的给众人解释。
“这里面,我觉得另有玄机!”
一直沉默的水镜先生司马徽,忽然开口说道。
“玄机?”
蒯越和庞德公齐声惊呼,黄承彦也转过了身子,努力睁大了眼睛盯着水镜先生。
“为何钱庄刚刚毁了,蒋干便到了荆州?”
“难道这是巧合么?”
水镜先生虽然也已六十有余,可是他道家的修为,一头的乌发,身体倍棒。
刚听到钱庄毁灭的噩耗之时,突如其来让他措手不及,以至于方寸大乱 坏了心智,后来逐渐平复之后,身体便慢慢的康复,这会儿已经能够站立行走,几本如初了。
“你们细想!”
司马徽缓缓的站了起来,迈步离席,围着圆桌缓慢的走着:“为何钱庄始终兴隆,直到咱们几家几乎把所有的身价都塞进去之后,突然就火化为灰了?”
“为何钱庄毁灭的真相还没来得及细查,蒋干便又突然到来,宣布了顾泽要求三十天内完毕工期的军令?”
“这一切真的是巧合?”
“还是有人刻意而为之,早就做好了安排?”
水镜先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双手扶着桌案,眉头紧皱,忧心忡忡。
“顾泽?”
黄承彦轻声惊呼,后脊梁出了一阵冷汗,那突遭大变所致的两眼视觉障碍的症状,竟然瞬息之间有了好转!
“难道这一切,皆是来自顾泽的算计?”
黄承彦双手摁住桌面,摇摇晃晃的想要站起出来。
不过他的体格跟司马徽要差得远了,最终力竭,还是一屁股坐回了藤椅上。
“既然水镜先生看破了这是顾泽的奸计,那咱们的那些金银……?”
黄承彦闪动着期待的眼神,目不转睛的盯着水镜。
“司马德操,全赖你了!”
“可有的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