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垣说是要去西昆仑，但他并不着急。

共工撞不周山这事儿，在他心里始终是个坎儿。

不周山在哪？

可不就是西昆仑嘛！

虽说他不可能想弄倒天柱，但如果这是尚未发布给他的任务呢……

凌天垣想着想着，不免有些发愁，西飞的速度更慢了。

前面带路的相柳随时留意着自家主上，察言观色，不动声色的跟着放慢了速度。

打遍大荒妖兽后，称霸整个大荒，一直是他唯一的执念与追求。

“又有人需要帮助，稍等一下，”凌天垣喊住他，好像给自己找了停留的借口似的，高兴的打算现身施展神只恩惠。

“共工大人，天下无知民众不知有多少，您何必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相柳忍不住问。

凌天垣一听，刚好对他招招手，“那你跟我一起来。”

纵横大荒的大妖兽没见过现代的处事风格，颇有种被老板怀柔拿捏，毫无办法的挫败感。

相柳一肚子不解的念头在心里反复转，又不敢全都说出来。

这些凡人的麻烦，无非就是各种威胁生命的事，整个大荒，随便风吹雨雪，就是妖兽翅膀掀起的小风都能要了这些弱小凡人的命。

共工大人若是都要管，不说他们到不了西昆仑，恐怕他们连东荒都走不出去！

凌天垣自是知道这左倾严重的npc心里在想什么。

他一边轻松的救下凡人npc，接受npc们的感恩戴德，收获几点积分，一边对相柳道，“我可以在大荒称帝。”

相柳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猩红的双眼仿佛露出血光。

火神祝融在南方称帝，水神共工当然也可以称帝，建立帝城。

凌天垣丢出个大饼，又接着说，“但我们的势力以什么标准划分呢？”

“我与祝融争斗，只能分出我们的实力高下，并不能决定谁占领的区域更大，”凌天垣在高空，对着大地山峦指点江山，“整个大荒，遍布各种生灵，只有得到他们的供奉，才能证明‘神’庇佑着他们生存的地方。”

“这才是，神占领的地盘。”

相柳听得恍然，似懂非懂，他可从未想过这些，他与大荒妖兽争斗时，谁赢了地盘就归谁。

作为妖兽，他的本能便是圈地盘，为领地而战。

“那如果他们忘记了您的恩惠呢？”相柳犹豫着问，“人类，反复无常，贪得无厌，您如何能保证他们永远信奉您……”

凌天垣看看他，脸上笑容温和，鼓励他继续说。

妖兽npc的思维角度真的很妖兽，长得人模人样，完全没把自己当成人类啊。

“如果哪天祝融帮助了他们，他们信奉火神了呢？”相柳提出灵魂拷问，“您为何选择帮助大荒最弱的人类，而不是简单忠诚又强大的妖兽呢？”

“挺好的，”凌天垣先赞叹了一句。

就脑子而言，这npc完全是人类的智商啊，逻辑完全没问题。

但这些问题似乎有些难以解释，总不能说，未来人类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凌天垣若有深意的打量了一番相柳，角度刁钻的说，“那你觉得，我和祝融神为何是人类的形象而不是强大妖兽的形象呢，你又为何变作这副模样？”

黑袍妖兽颇有城府的脸上表情显然卡壳了，“这……”

所以是为什么呢？相柳似乎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风伯也是人类模样，明明人类最弱小，对神只最缺乏恭敬，从不懂得顺应天道，总想着反抗自然，却得到了神只的庇佑……

这其中，似乎有条看不清的命线，走向了他不能理解的可能性。

相柳猛的抬头，震惊的望向凌天垣，所以神知道！

不光共工大人知道，火神也知道！

不然他们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做！

“你悟了，”凌天垣露出欣慰的表情，“但莫要窥测天机，万物皆有命，我虽为古神，但也要完成自己的职责。”

“令天下之水自由奔行，是我的职责，庇佑水泽沿岸的生灵，也是我的职责，”他巧妙的说，“我庇佑的，不仅仅是人类。”

“相柳受教了！”黑袍大妖拢起袍袖，对着凌天垣万分崇敬的行礼。

凌天垣不动声色的微笑，看着相柳恍然大悟的模样，心里暗纣，还真明白了？明白啥了，他打了一圈太极，说得含糊不清，根本没回答问题啊！

“走吧，先去称个帝，”凌天垣调转方向，往北飞行。

这事儿相柳一万个乐意，心悦诚服的跟上水神不慌不忙的速度。

凌天垣暗自感受了一下胸口的温度，他可不是贸然北上，是指引之钥突然热乎起来，让他去北方！

而称帝这种事，跟谁称，怎么称，在这蛮荒之地非常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