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远出身姑苏望族,曾祖父曾经大盛开国元勋,其伯祖也位居户部侍郎。虽他父亲这一支不算是什么有出息的,但也不少入仕子弟。天南海北都有姜家的子侄。
他幼时天姿聪颖,是姜家族学里的佼佼者,一直在伯父家中受教导,这番才有了同上头那位的总角之情。
夜幕降临,姜怀远被安置在马车上,刘氏带着几个女娃儿跟小孩子在另外的车棚里休息。
其他人则是围在车子周围,方氏靠着马车搭了个简单的帐篷,也能防风。杜兰月被安置在中间,也免得她身子弱受了风寒。
第二日,一行人终于顺利出了山。
放眼望去,这山上果真如同姜怀远所说,有一块面积极大的平地,如同牛皮鼓一般形状。
再往前走了十几里地,便可以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儿了。
队伍里传来一阵欢快的呼声。
他们终于走出了老林子,这般壮举已经足够一辈子吹嘘了!
“大伙儿原地休息,埋锅造饭!”何大郎高声说道。同时牛家村的汉子们也是一样的节奏。
姜怀远说,下了山往东南走三十里,便能到达虎渠县。只是如今山下的情形不知道如何了,也不知道县里情况怎么样?没有他坐镇,那些县衙属官表现的机会来了,相信应该不会让自己失望。何况,虎渠县又不是头一回被淹了,水位退了也便好了。
这也是何二郎担心的,虽说同州府比荆州富庶,但毕竟是刚遭了灾,百姓若是活不下去,打家劫舍的也不在少数。
他们这么多人,一般的宵小自然不敢上前,但这也是一般的,谁知道有没有二般、三般存在呢?
何大郎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所以才让大伙儿赶紧埋锅造饭,上了官路,恐怕就不这么方便了。
并且让巡逻小队里的人去队伍里面通知,千万不要露出自家的粮食,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大伙儿一听,心里都有些诧异,一想也都明白了!实在是在老林子里待久了,连外头的情况都忘记了,粮食多么珍贵呐!
再次启程上路时,便能看到一波儿波儿拄着拐子、携儿带女的人们也在下山。
“你们这是打哪儿来?也是遭了水患?”一位老农问。
他们这群人,打眼一看就是逃难的,但又不像老农这种出来躲水患的毫无准备,这些人后头还背着家伙事儿呢!见做饭的陶罐都有,还有不少人推车上还有成梱的柴火。
故而才会引起老汉的疑虑。
何大郎拱手笑道,“不瞒老伯说,咱们是出来逃难的,自荆州过来。那边遭了蛮人屠城!”
老农混浊的眼睛骤然一缩,道,“真的?哎呦,真是天杀的蛮人呀!比水患可严重多了!咱们都是山下的村民,前些天发了大水,没办法才来这山上躲灾。”
老农身后的汉子高声道,“你们难道是从狗熊岭过来的?”
声音里带着震惊和讶异,这狗熊岭可不是一般的老林子,没几个人能活着出来。而这群人一看就是整村人,男女老幼全都齐整,真叫人匪夷所思。难道祖宗的话是骗人的?还是这群人太厉害?再或者这山里有什么好东西?
汉子越想越激动,恨不得也去山里探寻一番才好。他家里穷,若是能去山里打猎,可以大大缓解家里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