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哪里占了你们的位置?再说这杌扎上写了你的名字,你喊它答应吗?”
杜兰月抱着手臂神气活现道,若这人好好说话还好,这般狗仗人势可以想见他家主人的品行了。
那小厮没想到她能顶嘴,一时语塞。
再仔细一瞧,这女子的模样真是不错,可那又能如何?自家公子可是官家子弟,这两人看着就是个泥腿子,哦,不,比泥腿子强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脸上带了轻蔑的神色,笑道,“哼!一看就知道你们是头一次来张府,不知道投帖子了吗?有预约吗?这般不知礼会被张老相公嫌弃的。谁不知道他老人家最注重礼数!像你们这种乡巴佬,根本不配入他的眼。”
杜兰月“切”了一声,“说的好像你们多与众不同似的,这么了不起你别排队呀!”
“你!你…”
“你什么你!你是鹦鹉吗?专门会学舌?”
那小厮气结,胸廓一起一伏,他还从没见过哪家妇人这么牙尖嘴利,真是人不可貌相。
何二郎神色肃然道,“你是谁家小厮?”
那小厮见何二郎说话,这才转头看向他,只见眼前的青年神色威严,竟然比自家老爷的气势还足,他身穿青色绣竹子暗纹的长衫,面如刀削斧刻般棱角分明,一双修长舒展的眉眼,不怒自威。
小厮一愣,气势上明显有些不足,但心里料定这两人没什么权势,梗着脖子说道,“我家公子乃梧州府照磨大人府上!”
何二郎笑道,“原来是照磨大人府上的小厮,照磨大人掌管一州之案件,掌堪磨卷宗之职,自是公正严明、大公无私,治理家宅同是如此,
你说你是照磨大人府上的小厮,可是实情?”
那小厮听闻,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家公子如今还睡不醒呢,哪里有时间来占位置?老爷说了,若公子再不能得张老相公的指点,肯定就要名落孙山了!谁不知道张老相公是国子监祭酒,天下门生莫不出自其下,别说是小小的乡试,就是指点会试都绰绰有余。
天知道,他家公子考府试已经考了八年了!好不容易得中秀才。
前头一位身着锦衣长衫的男子皱眉道,“吕文才这人真是懒惰到家了!每日睡到日上三竿不说,还每每都让家里的小厮用杌扎占位置,若是都像你们这般,那我家小厮岂不是夜里就可以用来占位置?那张府的门房还能对着一床杌扎评头论足,看看够不够资格入府?可笑至极!”
“你……”小厮刚想开口辩驳,一见那人便住嘴了。
其他书生也跟着说道起来,无不都是控诉这吕家公子的恶劣行为。每日都遣这小厮过来占位,还总是胡搅蛮缠,谁人不知道他们家的杌扎到处放了许多个,逮着哪个好欺负的便说是占了自家的位置。
虽然吕文才只是个小小的秀才,谱儿却摆的挺大,还不是因为沾了他老子的光?若他爹不是梧州府照磨大人,谁人会让着他?这里的都是读书人,大都是秀才功名往上的,谁又比他差了?!
真是岂有此理!
小厮被众人一围攻,当下也没了傲气,只瞪了杜兰月一眼,便夹着尾巴走了。
杜兰月好生无语,更加确定这小厮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打量着他们是生面孔,软柿子好拿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