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越老越像小孩,您老人家要是实在无聊,我可以帮您安排来个全球游,没必要在季度末玩这一出。”
刑冥遇松了松领带,长腿交叠在沙发上落座,褐色冷眸静静落在对面捧着清茶的老爷子身上。
刑永国捏着陶瓷杯茶盖吹了几下,浅尝一口,才将杯子交给老张。
浊眼扫了眼病房内在吊针的黄筱筱,直入主题。
“你要真有孝心,这几天你就在这儿好好照顾你未婚妻。等她好了,再挑个时间娶她过门,到时别说全球游,你让我地府全年游我也没意见。”
“未婚妻?”
刑冥遇指节分明的大手理了理衬衫的袖口,露出他结实精壮的手腕,整个人更加沉稳硬朗。
他无视病房内视线落在他身上的女人,声音淡漠。
“老爷子,大清早亡了,指腹为婚、不管对方长得圆扁善恶强行婚配的行为,不仅封建,法律也不认可,您要是忘了,我可以给您再科普一次。”
“啪!”刑永国一拍桌子,震得老张刚放好的茶杯原地蹦了两下,盖子差点摔下去。
“刑、冥、遇!你这是在说你爷爷我封建迂腐?”
病房内,黄筱筱也被吓了一跳,咬着下唇盯着门口沙发处坐着的矜贵男人,眼眶渐渐泛热,有泪啪嗒一声滴在蓝白相间的被面上。
高级病房的隔断全是透明的玻璃,刑永国一眼就看到黄筱筱隐忍可怜的模样,他怒火蹭蹭往上冒,浊眼凌厉盯着面前的宝贝孙子,又补了一句。
“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刑冥遇只当没看到老爷子的眼神暗示,大长腿交叠着,身上那股让人喘不上气的压迫感,和老爷子不相伯仲。
“实话而已,要是指腹为婚有用,还要民政局干什么。”
“你!”刑永国被气得喘起来,一张老脸也涨得发红,还连咳了几声。
病房内,黄筱筱见状,咬了咬牙,直接拔掉手背的针管冲了出来,一边给刑永国顺气,一边抢过老张手里的降压药。
“爷爷您别急,先吃点药。”
刑永国咬住降压药,转头看到黄筱筱满脸泪痕,手背上的针口也沁出了血,顿时又心疼又气,转头瞪了眼给他递水的孙子,接过水将药吞下去。
顺过一口气,见两人站在自己眼前,郎才女貌的,他浊眼一转,伸手让老张将他扶起来,咬牙切齿。
“我老了,说话不中用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但是筱筱是为了我才受伤,你要是不想我今晚就气死,就陪筱筱输完液,再送她回黄家!”
说完,就被搀扶着离开了。
门被摔得砰一声响。
刑永国一走,整个病房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黄筱筱还能闻到身边男人淡淡的清冷味道,很特殊,很独一无二。
这是她第一次和男人站这么近,她心跳加速,同时也有些害怕,连脚步都迈不开。
就呆呆站在原地,头也不敢抬。
刑冥遇只喜欢闻女人身上的茉莉香,别的味道他不习惯,他迈着大长腿回到沙发上,接过周助理送上来的笔记本,继续工作。
小小的空间气压很低,只有轻微的打字声在回响。
黄筱筱见男人不理自己,咬了咬唇,苍白着脸开口。
“刑先生,我不想输液了,现在就想回家,只是我伤到了脚,走路不太方便,还得麻烦您送我一程,可、可以吗?”
说完,她视线落在对面打字的男人身上,看到他衬衫下蓬勃有力的腹肌,再想象自己脚伤了不能走路,被他搀扶着的情景,她顿时心跳加速,脸上像被烧着一样滚烫,甚至想拒绝他送回家了。
但男人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有点难为情,双手抓紧衣摆,继续道:“我知道您不喜欢我,您留在这儿也只是在履行爷爷交待的任务,其实我这么做,也是不想让您为难,我对您也绝对没有非份之想。”
说着,她自嘲一笑:“我也没那个资格,我只是黄家的养女,认真工作,完成设计梦想,报答养父母二十年的养育之恩,才是我应该做的。”
一番话下来,她语气不疾不徐,不卑不亢,只是说到最后声音低低的闷闷的,听起来很是柔弱,连旁边吃瓜的周助理都听动容了,转头看着自家老板。
刑冥遇俊脸依然淡漠,一连看完十几份报告,用电子笔一一签下大名,又拿过手机发了条信息,这才将笔记本递给周助理,长身立起。
黄筱筱见他忙完,她动了动站得发麻的左脚,耳朵渐渐泛红,捏着衣摆的手指也猛的收紧,张口道。
“那麻烦刑先生了。”
她腿脚不便,他总不能让她走到医院门口吧。
他要是打横抱自己,她的手……该往哪儿放。
“叩叩!”
突然,关上的房门被敲响,打断了她的旖旎想法。
“进。”
门外,一位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年轻女子推着轮椅走了进来。
“陈主任说1号高级病房的病人需要轮椅服务,谁问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