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本不害怕,他缓缓后退,哪知瞧见老赖头气势恢宏的一刀。
马洪刚躲得快,还是被削到肩膀,血瞬间涌了出来。
手一抖,灯笼便掉在了地上。
雍王也没捡,转过身飞快往大殿跑去。
等进了门,把门一关,看到近在眼前的帝王之座,那颗“砰砰”跳动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
他眼睛直勾勾盯着宝座,一步步走了过去。
月殊从殿中大柱后闪了出来,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登上台阶。
“看了这么久,不上去坐坐?”
突然的声音,惊得雍王一抖。
他转过身,看到殿正中站立的身影。
“你是……”他眨了眨眼睛,想要在昏暗之中看得更清。
月殊缓步上前,快到跟前时,才抬手取下了黑袍的帽子。
脸一露,雍王毫不掩饰惊诧之色。
随即,他大笑起来。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月殊轻笑,“今日过后,你也可以像我这般,阴魂、不散。”
她咬重了“阴魂”二字,人也在说话之时走上了台阶。
“所以,今日你想如何杀害本王?”
心知无处可避,反倒渐渐从容起来,他理了理衣冠,很自然地坐了下去。
眼前的女人,一张脸娇俏秀丽。
那包裹在黑色宽袍下的身子,显出几分婀娜。
他又笑了,笑里夹杂着不屑,“你这是来杀本王,还是……来勾引本王?”
月殊的身上,瞧着连个武器也没有,他忽地心又安了几分。
宽袖下的手紧了紧,那只握着匕首的手,已经冒出黏腻的汗。
“今日来,本是想用刀的。”
“可转念想想。”
“你这般恶贯满盈的人,若是一刀就结果了,岂不便宜了你?”
月殊手无寸铁走近,这看在雍王眼中,便是狂妄。
很好。
狂妄的人最容易大意。
他心知武艺不敌,但若是出其不意来上一刀……
雍王唇边隐隐现出些笑意。
“所以呢?打算赤手空拳来一场?”
“那倒不是……我等这一天,太久了,不会让你轻易就死去。”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月殊跨上最后一阶台阶。
这刻……
雍王也动了。
匕首恶狠狠直刺而来。
月殊没有躲避,单腿一个上踢。
雍王手里的匕首,就脱手飞了出去。
“你不是我的对手。”
雍王踉跄摔在宝座前,那只被踢的手,一阵阵发麻,压根抓握不住。
“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又撑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坐在宝座上。
手在宝座上那些龙纹上抚过。
依念……不舍……
各种情绪夹杂在其中。
“太子就要进宫,没时间给你试了。”
藏在袍子下的手露出,雍王看到那个漆黑的瓶子,心中闪过一阵慌乱。
“这蛊我养了许久,耗费了不少的时间和心血,希望能让你好好感受到蚀骨灼心之痛。”
瓶子打开,一条多足的蜈蚣爬了出来,黑得发亮的虫身。
叫人遍体生寒。
一想到丽贵妃那张溃烂的脸,雍王的身子,止不住往后缩去。
“不,别过来……别过来……”
他整个身子蜷在宝座上,不敢用手去赶,只能借助两条腿,使劲地蹬。
这动作根本无济于事。
蜈蚣直接顺着鞋尖往上爬。
雍王几乎从宝座上跳了起来。
他抖动着裤腿,这阻拦收效甚微。
他清晰感觉腿上一阵瘙痒。
恐惧,使得他什么也顾不上了,连裤头也开始胡乱扯着。
月殊冷眼看着。
那条蜈蚣成功从他领口处冒头,雍王在一瞬间止住了所有的动作。
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落,他屏住呼吸,还是闻到那股子难以形容的味道。
像药……
像腐尸……
胃里一阵阵翻滚,雍王恶心地张了嘴。
也就是这一刻,那条蜈蚣,忽然便像离弦的箭般,飞扑进他嘴里。
“这千足虫,乃是从一百条剧毒之蛇中厮杀胜出。”
雍王已经无暇去听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