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荣的年纪只比黄忠小一岁,已经是三十五岁了,他家族的规模和黄忠相差不多,只不过黄忠终归是南阳豪族,而徐荣的家族在边塞的玄菟郡,即使家族规模一样,但在中原人眼中,徐荣这样的边郡武夫,终归还是末流。
再加上常年生活在辽东属国边地,徐荣的建功之心,要远远超出一般人。
对于这样的人而言,过多的施恩并不能达到最为理想的效果,还需让他看清未来才是。
当他看到刘俭可以满足他功业之心的希望,这样才能使他死心塌地跟随刘俭。
徐荣来越骑营参见之后,刘俭只是简短的与他闲话家常,随后便说道:“孟桐兄(徐荣表字)可知,我从辽东属国特意调兄前来雒阳,为越骑营司马,是为何故?”
徐荣自然是想知道的。
毕竟,他即使人在辽东属国,早晚也可以入度辽营,翌日建功立业不在话下,此番来雒阳,也是希望能够有更好的发展。
他很希望刘俭能够给他拿出一份像样的梦想蓝图。
“还请校尉指点!”
徐荣的态度让刘俭很满意,没有那些弯弯绕,自己跟他开门见山,他也跟自己开门见山,幽州北地的边地儿郎,大多皆是这般,虽然秉性皆暴,但只要拿捏住了脾气,就非常的好相处。
刘俭转头吩咐羽则道:“羽兄,烦劳帮我将凉州的皮图拿来。”
羽则奉命而去,少时即回。
他将一份皮图摆开在徐荣和刘俭两个人面前的桌案上。
刘俭指着凉州地图道:“凉州十郡一属国,地域何其广大,几乎可抵我中土三州之地,只是多为苦寒之所,又有羌族与我汉民混居,常年叛乱,屡镇不止,昔年曾有邓骘欲弃凉州,徙边郡不能自存者入居三辅,并力北边,后有虞诩谏言乃止,然近年来,凉州边患依旧是屡起不绝,耗费太仓大半钱粮,进来朝中有人似有人重提弃凉之事,孟桐兄以为如何?”
徐荣虽是常年驻守于辽东属国,但毕竟常年从军,对各州边郡之事多有了解,也有他自己的军事见解。
当下,便听徐荣说道:
“凉州士风壮猛,庶众少习兵事,今羌、胡所以不敢入关中为害,以凉州在后故也,凉州士民所以持锋执锐,蒙矢石于行陈,而无反顾之心者,为臣属汉故也。”
“今推而捐之,割而弃之,民庶安土重迁,必引领而怨曰:大汉弃我于夷狄!如卒然起谋,豪雄相聚,席卷而东,则函谷以西、园陵旧京非复国有也。”
刘俭很是郑重地点头:“孟桐兄见识深远,我亦觉凉州绝不可弃,然自孟佗兵败疏勒国,大汉在西域威势远不如昔,西域任戊己校尉职不复立,边陲诸国蠢蠢欲动,凉州叛乱丛生,当此时节,大汉若依旧要保有凉州,需经除瘤之痛!”
徐荣深深地望了刘俭一眼,对这位年纪轻轻的汉室宗亲,颇是另眼相待。
这少年郎真是一语中地。
“校尉之言,深和时势,末吏也觉得,檀石槐死,鲜卑溃散分崩,数年之内不足为患,凉州之地定为我大汉第一战场。”
刘俭笑道:“所以,我才调你来雒阳,幽州之地,暂不复为男儿建功之沙场,似孟桐兄这样的豪杰之士,还需要在能够建功立业的地方一展才华抱负,方不枉男儿之志!”
徐荣若有所思地看着刘俭,细细地揣摩着他话中之意。
刘俭又道:“越骑营隶属京畿,大汉诸州不论哪里有战事,一旦事急,上至本校尉,下至每一名越骑士,皆可随时调度支援地方,在灵活性这方面,远超属国边屯,这一点孟桐应该清楚吧?”
徐荣明白了刘俭的意思。
鲜卑如今分化的厉害,檀石槐与和连已死,各部为争夺大汗之位打的不可开交,对北方诸边郡暂时失去了威胁。
而没有了鲜卑这个庞然大物,徐荣在辽东属国数年之内,是难以建立大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