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琬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子师,你不该会是在玩笑吧?
王允很是淡定的言道,这等大事,我岂敢与诸公玩笑?
黄琬轻轻的咽了一口吐沫,上下打量起王允来。
这并州出身的老家伙,胆子是真大呀,什么事都敢想,什么事儿都敢。
难怪当初杨赐让王允状告张让,王允可以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在王允这样的人看来,只要利益足够大,就算是冒险掉脑袋,那也是值得的。
脑袋掉了他也不害怕。
杨彪颇有些紧张的看着王允:“子师,这话可不是能胡乱说啊,废立是何等的大事,一旦做不好,便是灭族之举呀,恐我等为万世唾骂。”
王允说道:“杨兄,我也知道此事甚是凶险,但如今天子连都城都放弃了,依旧不肯与我等合作……他与董卓打成一片,将帝都迁往长安,董卓屠杀张公,天子居然默认……哦,不,应该说是天子居然支持!?”
“这样的昏君,我等忠臣志士还扶他干什么?难道要坐视他联合那西凉贼将大汉的江山荼毒成一片焦土不成?你们能忍,我却忍不得了!”
杨彪闻言沉默了。
不止是杨彪,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在士族最根本的利益上来说,天子确实是太不守规矩了。
他和董卓把属于原本已经约定俗成的利益一块一块从世家望族的身上切下来,毫无顾忌的给各家族放血。
若是再任凭他们胡乱弄下去,大汉朝的江山完不完蛋?
或者说,江山完不完不好说,但类似杨家这样的三世三公之门,或许就真的完蛋了。
一个不能让诸家族摄取到利益的天下,即使变得再好,对在场之人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杨彪深吸口气:“只是,若要废天子,还得需要再拥立一位新君才是……”
杨彪所言,王允早就想过了。
若是没有把这点考虑进去,王允也不敢今天当众说出此大逆不道之言。
只见王允冲着杨彪拱了拱手道:“文先,你忘了,除了当今的陛下外。先帝可是还有另外一位儿子在世啊!而且依照先帝生前的之愿,是想立另一子为帝的,”
“只可惜,何氏专政,当时又有何进为外戚,先帝恐也是立而难保,故只能扶当今天子登基。”
在场诸人皆是深通权谋、脑筋活络之人。
他们自然明白了王允之意。
“原来如此,子师所言之人就是陈留王,对吧?”
王允很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不错,在天下刘氏宗亲之中,能与当今天子一争皇位之人,首推陈留王无疑!”
黄琬长叹口气,感慨而言:
“着实是苍天有眼,先帝去时还为汉室江山留下了陈留王这样一条血脉,可保汉室江山不受奸贼荼毒。”
话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其实,他心中所庆幸的是,他们这些高门望族终究还是有个可以拥立的人,确保他们不用再被董卓欺辱欺压了。
“只是陈留王如今在刘俭处,又该如何是好?”
王允道:“还需派能言善辩之人,分别往袁绍和刘俭处,说服他们二人共同拥立陈留王为帝,我们也在京城之中相机行事,寻机一举铲除暴君和贼相,迎新帝入城!”
众人闻言,纷纷大点其头。
杨彪犹豫道:“问题是,那刘俭昔日在雒阳之时,就是个特立独行之人,整个雒阳城中,与他相善者虽多,但能够让他唯命是从的,也只有袁士纪一人。”
“如今袁士纪已死,我怕没有人能够说服刘俭。”
王允道:“文先此言是也,我有一句话,你却说错了。”
“当年在雒阳城中,能够震慑刘俭的人,除了袁士纪之外,尚有先帝。”
“刘俭之所以有今天的荣光,完全是先帝恩赐的,眼下也唯有用先帝的名义去说服他。”
杨彪略略一思索,恍然道:“矫诏?”
“是!”
黄琬道:“此法可行吗?”
王允道:“行不行也为有一试,我们在矫诏中重点提出,要让刘俭为摄政之人,就说这是先帝的遗命。”
“且不管刘俭信还是不信,这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地位,我就不信,他一点儿都不心动?”
“况且我想,他刘俭当初将陈留王带到邺城,也未必就怀了什么好意,若他无二心,干嘛要将一个诸侯王带去彼处?”
“有理!”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不过,事到如今,还是要派人与袁绍商讨此事,要先能得到袁绍的外部支持,后再想办法对刘俭施压,以重权之益相诱。”
“他毕竟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年轻气盛,我就不信他不想与我们合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