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将军与吕都尉不敢擅专此事,特命人回京禀报,请相国定夺。”
“回禀之人末吏已经安排在好了,但事关重大,儒不敢托付旁人转达,故自来与相国商议。”
董卓适才还是笑容满面的神色收敛,逐渐露出了些许凝重。
他用手拍打大腿,皱紧眉头,似在考虑个中得失。
“袁绍的意思,是想先逼退刘俭,然后再与我军在司州争雄……看来,他很忌惮刘德然啊?”
李儒叹道:“说实话,莫说是袁绍了,末吏如今对于刘德然,也已经从先前的三分敬佩,到了如今的九分惊惧。”
“别的不说,单看这两年,他处理北境,愣生生让他弄出了个什么石墨和铁矿,竟然将困扰大汉数十年的鲜卑,还有幽并诸郡的乌桓全部收纳,我听闻乌桓人为了石墨,竟已经开始派遣民夫来河北境内填充徭役,还有大批的乌桓人进入了辽东,出徭役修建襄平城,”
“还有刘俭在幽州开渠,也是征调了不少鲜卑小部落的民夫。”
“刘俭用异族人在境内开展大型工程,减轻了河北境内的徭役,使百姓可以休养生息……唉,怕是用不了几年,天下诸牧守的实力,就没有一人是他的对手了……”
顿了顿,李儒又补充了一句:“相国也未必是了……”
听到李儒的最后一句话,董卓的心不由有些破防了。
其实,李儒说的这些话,董卓从今年年初开始,就已经有所了然了。
但他心中依旧还是有点不服气,同时还抱有期望,希望刘俭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只是碰巧才做了这许多大事。
你说他不服气也正常,董卓如今可是掌控着朝堂,刘俭虽然是州牧,但以地位而言,明明是董卓可以掌控并调动的政治资源更多……
但是,刘俭这些年做得这些事,董卓做到了吗?
别说做到了,就算是新政,他也会被刘俭牵着鼻子走的。
若说对于汝南袁氏,董卓的感情是恨。
那对于刘俭,董卓现在所抱有的感情——是惧!
没有恨意,只有惧。
那是真真正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恐惧。
董卓之所以对袁氏没有恐惧只有恨,那是因为,汝南袁氏虽与他为敌,但是袁氏比他董卓强的地方,主要还是底蕴,以及在望族世家还有天下士族中的影响力。
虽然既嫉妒又生气,但董卓是能够接受的。
四世三公在这方面要是不强,那也就不是四世三公了。
但是对于刘俭,现在的董卓真是从心眼里感到恐惧。
因为刘俭所做的事,是在整体实力上超过董卓,这个实力甚至包括了军事实力。
袁绍再厉害,但董卓也不觉得他的军队硬实力会超过自己。
但是现在,对于刘俭,董卓心里没谱。
别的不说,刘俭现在的兵员稳定。
粮食稳定。
最重要的,是他拥有足够供养全大汉的铁矿!
铁多代表什么?
铁多,就代表他可以组建最多的甲士,打仗最多的军械,同时大量的铁器还可以改善境内民生,提高百姓的生活水平。
假设董卓有十万兵,刘俭有十万兵,董卓这十万兵有四万披甲,刘俭那边有八万披甲,那刘俭这十万兵就能把董卓那十万兵打的跟孙儿一样。
再加上草原异族现在为了跟河北换石墨以及其他的资源,开始给刘俭种地养马养……
就这战马的数量,董卓也不能比了啊。
现在知道董卓为什么要害怕了吗?
刘俭在董卓最自信的军事方面,开始呈现可以碾压的董卓的势态了。
就算是董卓跟刘俭原先的关系再好,又有何用?刘俭已经成为了董卓无法追赶的存在了。
你说他能不惧么?
终于,却听董卓长叹口气:“刘德然,真的是太可怕了,他这些年做出来的这些事,要么是要天运眷顾……就是他本人乃是天人下凡,这小子不是人啊!”
“相国之所惧,也正是袁绍之所惧,末吏现在就是害怕,若是咱们的兵马继续与袁绍交战,最后司州整个都保不住,会全让刘俭给吞了……”
“你这样,你给吕布和牛辅写信,以老夫的名义写,告诉他们,袁绍想罢战,那就先罢战,不过大可不必抢先于刘俭交手,让他们暂时退往荥阳,先不要与对方交手,让袁绍与刘俭去打,等看袁刘分出胜负之后,再听老夫的军令做计较不迟。”
李儒道:“相国是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不然呢?”董卓有些恼怒地道:“难道还要由咱们去和刘俭拼杀,让袁绍捡现成?还是和袁绍应拼,让刘俭捡现成?”
李儒叹道:“此言是也……只是,有一件事相国需早做准备。”
“何事?”
“万一……末吏是说万一,万一牛辅和吕布败了,司州军事不稳,相国当以何策应之?”
董卓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那老夫就亲自出马!老夫就不信袁绍与刘俭,在战场上正面交锋,还能是老夫的对手?老夫打仗奔袭之徒,比他们一辈子走的路都多!”
李儒面色如常,心中却在暗暗叹息。
希望如此吧……战场之上,希望相国是无敌的。
希望没有人,会是相国的克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