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
这些光线——这些光编织成的‘线’,在五层的景色之中不断跳跃,每一次触碰都会让它们的位置改变,但光线本身的速度太快了,因此,这一个过程可以被省略,换句话说,此时,在这五层的景色之中,无数条光的线已经编织成了网,这些网把雅克包裹起来。
而光线本身并不是静止的。
在这些折射之中,这些光线一直处于一种运动的状态,从每一个角度折射进不同的日期之中,在经过大量的折射之后,这些光最终都会经过这一切的中心——属于锚点正中央的雅克,那些足以在一瞬间烧却一切的光,在诞生的时候,就已经触及到了雅克。
衣服上的那一簇火苗只是刚开始。
“咔嚓。”
这不是齿轮的声音,而是雅克口中发出的声音,一种拟声词,一种类似于齿轮转动的声音,雅克的牙齿和牙齿相互触碰了一下,发出了这样的一个音节。
于是整个锚点的关节开始转动。
叮——
“只是这样……”
菲涅耳听见那个男人正在叹气。
“如果只是这样……”
然后,在五层的时间之中,那个男人的目光径直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什么时候?
为什么?他不是已经离开了很长的一段距离了吗!他不是已经奔跑了很远的地方,已经通过光的掩护到达了很远的地方了吗!为什么……为什么那个男人还能够看见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现在的距离这么‘近’。
那个男人就站在他的面前!
直线距离不超过五米,几乎就是面对面,几乎身体都要触碰到一起,在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奔跑之后,他居然没有离开这里,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原地?不,不,不应该是这样……大脑之中的疲惫感按捺住心脏的剧烈跳动,菲涅耳感受到一滴汗水留下。
“如果只是这样,那还是就这样先结束吧。”
这一次,反胃感更加强烈了。
明明只是站在这里而已,明明这一次那个男人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仅仅只是站在那里,那些反胃感就在一次弥漫上了他的身体,菲涅耳想要离开,他向后退了一步,但他的距离没有任何的变化,他依旧在这里,他所在的地方依旧在这里。
完全没有变化。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最后,菲涅耳从喉咙之中挤压出了这样子的疑问。
“我已经触及到了构想的门扉……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构筑起菲涅耳的道路的,是他对于光的研究,即便他信仰番尼这位天使,他也是一位求知者,他研究光,在这一条阶梯上前行,他自认为已经走在了番尼这一条道路的前列——当然,这个速度并不快,他已经触及到了构想的门槛,他已经在尝试构筑光的另一种解读方式,然而,在现在,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无力感。
这个男人……面前的这个男人一直都在以一种玩闹的性质做着这一切,他的目的是什么?他的态度、立场又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真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感到不解,他甚至不愿意猜测为一个‘人’,而是一个‘物’。
“白旗帜的那些人……构想以上的人都应该已经被调走了。”菲涅耳的身体抖了一下,“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雅克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左手拿着一份报纸,右手则是那一个怀表,刚才衣服上那一小簇火苗并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似乎从未发生。
他按动了一下怀表。
咔嚓。
有什么东西崩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