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女性在最后时刻跨越了界限,从人的界限到达了异端,她的身体并不能够承受这样子的注视,并且,在克劳德的那一抹颜色穿过之后,她已经没有了生还的可能性,问题就在这里,在她死去之后……这日历才加上了第五日。
这是非自然的可能性。
此时,她正在沿着街道穿行,刚才那位女性的方向她还记得,那位女性带着日历奔跑着,朝着现在这个方向奔跑,如果按照现在这个方向继续前行,终将会到达晚钟城堡,然后就是港口,那个女性肯定不是漫无目的地奔跑,这一次的信仰失格从一开始就透露着一种安排好的意味,似乎一切都是被安排过的。
既然如此,那奔跑的方向也应该有着某一种可能性。
那一本日历在这一次的信仰失格之中一定代表着什么,它具备某一种作用,它那上面的五日,肯定也代表着什么,但是她看不到,她并没有新信奉那一位天使,所以,她没有办法从这个日历上看出‘特殊’的部分。
她也想过销毁这个日历,然而,只是一个破口都已经倾泻出了这么多她不应该看见的东西,那如果摧毁它,会有多少东西涌现出来?克劳德不能够赌这一点,所以,她只能先把这一个日历封存起来,等到那些呓语以上的人回来之后再做决定。
……为什么呢?
为什么在那些人被借调走之后,这些信仰失格就开始爆发了,他们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这些消息的传递是需要时间的,除非,他们从一开始就能够通过某一种渠道了解到白旗帜的一切——或者……或者说,那些从中央区发过来的信息,就是和这些人有关。
她停下了脚步。
卡昂佛尔的天空之下,那黑色的天空啊,在此时是如此暗淡,在克劳德的眼中,那些天空的颜色带着一点斑驳,连同着她手中的肉烛一起……肉烛,这些肉烛的火光似乎也开始流淌起来,它们绕着一个圈旋转,流淌,被分解成一个又一个的小小光点。
那些光点如同被引力牵引的星辰。
继续行走,传入一条暗巷,克劳德的衣物扫过墙壁时蹭下大片斑驳的色彩,这些颜料仿佛活了过来,顺着砖缝蛇行游走,在墙面上拼凑出残缺的文字信息,远处,晚钟城堡的塔尖刺破浓郁的雾,无数色块在港口上空形成漩涡状的云。
克劳德踢了踢地面,听见脚下传来琉璃破碎的脆响。
文字。
她看见了文字。
不知道行走了多久,不知道朝着港口行走了多久,克劳德停下了脚步。
『咸涩的海风裹挟着硫磺气息扑面而来,港口的灯塔正在上演诡异的光学分裂,每一次闪耀都会多出些许色彩,将海湾切割成不同色温的扇区,灰雾构成的轮廓从海平面升起,祂展开的羽翼上流淌着所有被吞噬的色彩』
她看见了大量的文字,那些文字就像是在书写某一个故事,是的,故事,那些文字就是在书写一种故事,克劳德将肉烛向上提了提,现在,肉烛之中的火焰更加耀眼了,那摒弃了保护的火焰在她的手中不断跳动,更加剧烈地跳动。
即便用色彩勾勒出了一个提手,克劳德也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肉烛的温度。
太炽热了。
现在,从信仰失格的警告出现,再到现在,才过去了多久……一个小时?不,可能还不到一个小时,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即便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对于克劳德而言都极为漫长,她那提着提灯的手不自觉地握紧,然后再一次加快了脚步。
她张开嘴,深吸一口气。
“我们一直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那个女孩说。
“我们从来没有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克劳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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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纺ぐは背徳(编织着背德的故事)”
《幻橙》-铃叶ユ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