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亭中，气氛骤然一紧。

锦衣老者不慌不忙，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雨后清茶，清香自然，泌人心脾，味道真是极佳。

不过是一小妖，妖气纯净，不曾害人，我儒门中人，怎可不教而诛？

由他去吧。”

亭外。

蔡黑应声就要离开。

忽然身体一紧，看向了不远处的王猛。

他仿若在这一刻，看到有着一轮新日从王猛的身上升起，气势磅礴，苍茫无边，让人安然心折，不敢妄动。

体内的真气滞涩，像是要被烤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

“大人没有发话，谁也不能离开小亭。”

王猛暗中传音，收了自身的气势，依然屹立在那里，如同一座难以翻越的高山。

张守志面皮一紧，很不好看。

“大人的观点，我是不认同的，妖就是妖，就算是它现在不曾害人，大人可敢保证它以后也不会害人。

非要等到它害人之后再除了它才成吗？真等它害了人，岂不是悔之晚矣？”

锦衣老者神情冷淡了下来，有些不耐烦，“按照你的观点，这天地间的万事万物岂不是全都要杀个干干净净。

不说别的，就说牡丹园中的众人，谁敢保证这些人中以后没有一个人会犯罪，依着你的话，是不是为了以防万一，把这些人即刻全都杀了。

因噎废食，不教而诛，真是不知所谓，你读书多年，胸怀红日，本应普照一方，使众生受恩惠，桃李遍天下，怎可如此心胸狭窄，容不得区区一灵善小妖？”

张守志脸色气的发青，手指打颤，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宣德府知府付长空，看场面僵硬了，忙出声和稀泥，“两位，两位，两位都是饱读诗书，心志坚定的人，理念有所不同，也可以求同存异。

再说今天咱们来这里，只谈风月，莫言其他。

这一会儿，不知道多少才子做了入门诗篇文章，不如取来一看，见识一下宣德府的文华风貌如何？”

锦衣老者轻轻笑着，“你这个木头知府，取来诗篇文章就是，老夫离京之后，一直赋闲在家，也听说了宣德府人物俊杰，地方灵秀，应该是出了不少好苗子。

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若是真的是栋梁之材，老夫也愿意为之牵线搭桥，使其平步青云之上，早日为国尽力。”

张守志冷哼道，“这地方，还能出什么人才，若是好的文章，天地交感，才气涌动，自有异象相伴，如今风平浪静，可见是没有好文章的，也没有必要耗费精力。

取其差不多的，让他们进来便是。”

宣德府知府付长空听了，神色依旧，并没有觉得尴尬，士林读书人虽然多，可是能够成为儒者的是少数，就算是许多儒者的诗篇文章，也不见得能有几篇可以引起天地交感，异象纷呈的。

“张先生对后背期望过高，想要写出引动才气，天地交感的诗篇文章，何等艰难，不但要才华横溢，还需要有机缘，妙手偶得啊。”

张守志没有继续多说。

半闭着眼睛，这一次，他的主要任务是替自己的弟子报仇雪恨，等过了这几天的牡丹诗会，他就会寻个由头，去会一会弟子的仇人肖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