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荞想要安慰商仲伯，哽咽了好几次，抬唇时，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看到她脸色一片惨白，商仲伯反倒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想要安慰她。

“乔荞，你别太担心了，商陆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他命硬，这一关，他肯定能挺过去的。”

老爷子用最坚定的声音，说着最没有把握的话。

看似他是一根定海神针。

实际上，他的心被一刀一刀地被割着。

乔荞看着老爷子挺得笔直的身影，尽显着无尽的疲态，知道他是硬撑的。

她也必须硬撑着，她坚定又用力地点了点头。

“爸，你说得对，商陆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这一关他肯定可以挺过的。”

这自欺欺人的安慰，让乔荞无力地眨了眨睫毛。

还想再说点什么，已见老爷子捂紧了胸口，脸色骤然变得煞白。

“爸……”乔荞忙扶住老爷子，“爸，爸你没事吧，爸……”

秦森和何启东还有几个保镖，立马围上来。

众人忙扶住晕倒的商仲伯。

医院里。

乔荞守在商仲伯的病床前。

商仲伯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因为情绪过于悲痛而导致的突然晕倒。

但是，乔荞还是很担忧老爷子。

想想，老爷子这辈子也是个命苦的人。

中年的时候，他丧了妻。

现在又要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想到此，乔荞哽咽得不行。

眼泪就跟关不住的水龙头一样，收都收不住，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什么形象可言。

她狼狈而又悲痛地看着还没醒过来的老爷子，心想着要是商陆真的……回不来了……

不敢继续往下面想。

她擦了一把又一把的眼泪和鼻涕。

秦森走进来，刚好撞见她这狼狈又痛苦的一面。

秦森有些于心不忍。

再看了看病床上还没有晕过来的商董事长，他一筹莫展。

随即脚步沉重地走到乔荞的身后，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并递过去一张纸巾。

视线里出现了一张白晃晃的纸巾，乔荞才回头看到了身后的秦森。

自己这般眼泪鼻涕一起流的狼狈样子，被秦森瞧了个正着，多少有些尴尬。

她从来没有在人前，哭成这样。

忙拂了拂额前被泪水弄湿的乱发。

她又是一阵哽咽，“秦森，航空公司那边……有消息了吗？”

秦森摇头时，无力地眨了眨睫毛，“一直是失联疑似坠机状态，没办法定位飞机具体的坠机位置。”

乔荞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望向病房的窗外，那方是天空的位置。

天色已经暗了。

夜幕不知是在何时，悄然降临。

深秋的夜晚，夜色又浓又黑。

天空中没有星星。

月光被遮住了。

云层又浓又厚，一如乔荞心中那扒也扒不开的阴霾。

明明一周之前，商陆还和她还有安安，一起拍合照来着。

合照！

乔荞下意识地拿出手机。

那张商陆拍的，她和安安还有商陆三人的合照，被她保存在了相册里。

点开时，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手机屏幕上。

正好砸到相片中，商陆的脸上。

模糊了他的脸。

她忙擦了擦，哽咽道，“他登机前，我应该给他一个拥抱的。”

她明明很想抱一抱他的啊。

是不是天妒英才，才要让商陆登上那趟出了事的航班？

她好后悔，自己这些年嘴上说着不怪他了，已经放下，已经原谅他了，其实却一直恨着他。

干嘛要恨呢？

现在好了，那么英姿卓卓有血有肉的一个男人，现在只能成为相片里的一张头像。

而且，还是黑白色的。

她哭得撕心裂肺。

眼泪和鼻涕一把一把的流。

整个人觉得，天都要塌了。

秦森又递了几张纸巾来，她接过来擦了擦，收拾着自己的情绪。

“乔荞，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秦森语气沉重地问。

乔荞茫然又无力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先等老爷子醒过来吧，怕他受不了刺激，我和安安先搬过去陪他一阵子。”

安安是老爷子的亲孙女。

老爷子又拿她当亲闺女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