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莽头也不回的走了。
偌大的军帐内,余雄讪笑着,有些尴尬,毕竟张莽这做法实在不地道。
“驸马爷,我大哥就是这个性子,你别往心里去。”余雄急忙解释,生怕陈词生气。
可陈词如何能不生气?他和张莽也就是第一次见面,没什么感情,就因为自己不喝酒,张莽就变了脸色,这么看不起自己?陈词觉得受到了侮辱。
造纸这件事,除了赚钱,本来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若非因为要大批量造纸,后续还有很高的利润,必定要被官府横插一脚,陈词才不愿意来这军营受这窝囊气。
“驸马爷,这纸,是好东西,我家大哥也是气头上,您别多想。”
陈词点头,既然张莽都下了逐客令,他还留着那就是脸皮厚了,便抱拳执礼,说道:“老樊,我们走。”
余雄知道这件事是军营理亏,便一路相送。
陈词出了兵站,上了马匹,让余雄回去吧,不要送了。
余雄唉声叹气,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勉强挤出笑容,说道:“驸马爷,那过几日,我亲自来桃源镇赔礼道歉,还请不要因为这件事伤了你我弟兄的和气。”
陈词哈哈大笑:“放心吧余兄,我陈某还没这么小气。”
余雄这才如释重负,然后目送陈词和樊褚离开。
就这样,原本一场互赢互利的贸易合作因张莽而扼杀于摇篮中,陈词除了觉得被轻视有些不悦,倒觉得没什么。广陵那么大,能看中纸的商业潜力的人一定有,张莽看不上,那是他自己眼光不行,吃亏的是他。
回到桃源镇。
时辰还早。
天刚黑。
公主正在油灯下摆弄琴谱,听到外面有扈从跟陈词打招呼,立马迎了出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没事,谈崩了。”
“生意没做成功吗?”公主好奇。
“嗯。”
公主见陈词脸色不好看,主动给他倒茶,有些不解:“夫君,我不懂,你要做生意,为什么要找他们?咱们自己做自己的不就好了吗?”
陈词接过苦茶,浅浅一抿,苦笑道:“我的傻殿下,做生意当然要有背景啊,不然寸步难行。”
“为什么?”
公主年幼,前一十八年,宫里四角的墙壁就是她的整个天空,她所拥有的自由,不比一只蝴蝶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当然不懂这些琐屑。
“首先是生意做大了,要缴税,不仅要给吴王纳田租,还要给户部缴国赋;第二是要是做大了,难免惹得官家人眼馋,到时候没有深厚的背景,人家强行收购,咱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缴税公主可以理解,可强行收购……这是不是有点不讲道理?
所以,公主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殿下,你太单纯了。”陈词耸了耸肩,把公主搂入怀里,说道:“凡是一件东西,能影响百姓方方面面,能有巨额的利润,这种东西,除了官方,无人可以控制。”
比如盐铁。
公主狐疑道:“夫君,你说你制的那个纸,以后会影响到老百姓的方方面面?”
“那当然,和盐铁一个地位。”
“不会吧?”
陈词没解释,只是眼睛眯成一条缝,他在心里腹诽了一句,张莽,鼠目寸光。
还是那句话,桃源镇的老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到夜里就各自回家,夫妻之间,行乐过后,相拥而眠,很是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