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总会变的,这一十二年匆匆而过,早已物是人非。”
谁又能想到,一个铁骨铮铮的好汉,最终会向敌军投诚?
“最可惜的当属陆沉,若给陆沉足够的时间备战,未免不能守住禾城。”
“守住禾城又有什么用?越州已经烂了,哼,吃空饷,贪生怕死,他陆沉再厉害,能守一个月,三个月,能守一年三年吗?别开玩笑了。”有人冷嘲热讽,因为陆沉犯了军人的大忌,那就是违抗军令,因为他擅自放开军民离开,自己把自己陷入了绝境,有人无法同情,认为陆沉全是自找的。
这时,有人撇开话题,幽幽说道:“越州无男儿,但吴南却尽出英豪啊。世子慕容桐,金陵孙良,广陵余昌龄,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响当当的豪杰。”
提到慕容桐、孙良和余昌龄,众人先是沉默了一阵,然后又开始劈里啪啦感慨起来,相比越州的拉垮,吴南的三次战役,那都是出类拔萃的,不管是苏州之战、金陵之战还是广陵之战,都足以载入史册,他们是真正的军人,拥有脊梁。
陈词冷嘲热讽道:“若非有人贪生怕死,吴南也不会失守。”
习深知道陈词是在阴阳他,脸面有些挂不住,他的确是在等朝廷发兵,他也知道朝廷会发兵,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在吴王书信他求援的时候,习深选择不搭理,他将吴南作为了挡箭牌和棋子玩弄,现在见被陈词公然戳穿了小心思,当即大怒:“吴南不是因为某些人不作为,下令不抵抗而失守的吗?哦本官知道了,是吴王贪生怕死啊。”
陈词玩世不恭的饮酒,淡然道:“是非功过,自有史学家评判,只是……吴南战火点燃了数月,与吴南本属一家的吴北,为何没有出动一兵一卒?”
习深哈哈大笑:“驸马爷,您这话本官真是要好好反驳了,本官吃大凉君禄,一切当以大局为重,若无朝廷文书,本官如何敢贸然出兵?若是被有心人利用,给本官扣上帽子,说不得,本官还被人辱骂说是垂涎吴南社稷,是去趁火打劫呢。”
陈词不说话了,他知道再怎么说,习深也会强词夺理。
在这剑拔弩张的关键时刻,林孤命说话了,他一挥手,冷冷道:“诸位,我等是来商议讨贼的,而不是像青楼的娇娘一样斗嘴耍性子的。”
燕昌也笑道:“是啊,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论,我等是收了朝廷的檄文,来此剿贼,其他的,你们私底下去说吧。”
习深冷哼了一声,堆上笑容:“二位将军说得是。”
西域军第三兵团总督大将军达克起身,冀州邯郸军总督大将军陈东海面无表情道:“府君大人,诸位将军,正所谓兵不可一日无将,军不可一日无帅,如今我二十七路兵马组成盟军,若无一统一作战的盟主,恐形一盘散沙,无法作战,末将认为,当推选出一名有足够威望之人挑起大梁。”
赵军主将起身附和。
西域军第三兵团总督大将军达克微微眯起眼,陈东海打什么主意他心里一清二楚,他眼神会意并州军将军和山西军将军。
大殿内的气氛骤然一变,连陈词也捕捉到了不易察觉的某些情绪。
习深尴尬地坐在原位,本来,他垂涎这个位置,可自从燕昌来了,他就觉得这个位置不属于他了。
众所周知,雪国、冀州、赵国三地,乃是守卫长城防线的帝国北方疆域,唯三皇子马首是瞻,现在冀州邯郸军总督直言不讳要推举一名有足够影响力的大将担任盟主,还能是谁?自然是燕昌,论身份,燕昌乃是燕王长子,是雪国世子,皇室宗亲,体内流淌着一部分姬姓皇族的血液,又是当朝三皇子的亲舅舅;论地位,燕云铁骑威震天下,虽比不上中州铁军如雷贯耳之威名,但长期在冰天雪地的草原上征战,单兵素质强大。
南方的各路将领都选择缄口不言,对他们来说,谁当这个盟主都无所谓,反正该拿的军饷一点也不会少,至于作战的指挥权,也轮不到他们指手画脚。
西域第三兵团的总督大将军达克脸色铁青,他自然不能把这个盟主之位白白让给燕昌,眼睛一转,心生一计,既然自己争不过,便祸水东引,于是站起来说道:“不错,我大军百万,自然需要一名深谙兵法具有军事战略的大将担任盟主之位。唔,中州铁军威震天下,举世无双,扞卫皇权四百多年,而林孤命将军十六入伍,统兵治军,堪称武宗,我觉得,除了林将军,恐无人能但此重任。”
“没错,林孤命将军英姿勃发,少年成名,是该担此重任。”并州军主将附和道。
“我同意。”山西军主将也赞同。
众人冷笑,谁不知道西域、山西和并州都是穿一条裤子的,他们都是拥护大皇子殿下的忠实部下。
陈东海闻言,不自觉看向燕昌。
林孤命有些错愕,眯起眼,神色阴沉。
陆仟有些懵,不知道场上的冲突为何发生。
陈词就意兴阑珊了,他早就知道这些人会搞一个盟主出来,无聊至极,所谓盟主之位,形同虚设,如果盟主不是真正有军事远望之人,那换谁来担任都是一样,依旧无法号令全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