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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阴,陈家军驻地。
陈词收到了吴王的邀请,前往淮阴。
吴王现在是心力憔悴,整日吃酒度人,徐骁是他现在的爱将,如今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他悲痛之余,只觉得世事无常。吴王现在是寄人篱下,在淮阴住着,不好和习深撕破脸,但就这么忍气吞声,他也觉得对不起徐骁。
陈词见到吴王的时候,吴王醉醺醺的,浑身酒气,烂醉如泥,一旁的润州军总督杨万里也愁眉苦脸,不知道如何安慰吴王。陈词看此情形,只觉得诧异,“吴王这是……”
他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前线出了什么乱子吧?
“徐骁死了。”
“海陵之战爆发了?”
“不,是被奸人所害。”接着,杨万里开始讲述徐骁之死的前因后果,他越说越愤怒,到了最后,竟眼眶红了,“徐将军戎马一生,没有死在敌人的刀下,却不想死在了‘友军’手中,呵呵。”
陈词听说此事,感慨之余,也觉得这件事吴北军做得太过了。
“自古以来,血债血偿!此事是过在他习深,我要他习深杀人偿命!”杨万里红着眼,怒道。陈词知道他是在说气话,且不说就吴王这点可怜兵马如何与习深争锋,光说习深稳坐徐州城,谁能奈何他?
与吴王的悲伤和杨万里的愤怒不同,陈词表现的很平静,他在思索这件事会造成的一系列连锁反应,须臾,他点了点头,拍着杨万里的肩膀,说道:“将军,此事是吴北军不占理,什么也别说了,命部下占据淮阴,把城内吴北军给控制起来。”
“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拜别了杨万里,陈词回到营地,他盯着沙盘,开始思考。
“不好。”
陈词暗道一声完犊子,要糟!
樊褚一直守在一旁,见陈词面色变化,他急忙上前,“驸马爷,怎么了?”
“你马上去请陆仟将军来这里议事,就说形势紧张,十万火急,越快越好。”
“遵命。”
樊褚退下后,陈词盯着沙盘上的小旗帜忧心忡忡。眼下吴州军爆发内战,定然会被海陵的倭寇捡了便宜,一举击溃,届时,海陵的倭寇驰援广陵,林孤命还真就一时半会打不下广陵。
陆仟来了以后,陈词跟他讲述了一下海陵的轻快,陆仟闻言,瞪大眼睛,直吸凉气:“这吴北军队胆子也太大了吧,战前无故斩杀主将,格老子的,真他娘该死!驸马爷,你说该怎么办吧,咱们是不是要打去徐州去,活捉了习深那个老儿去兴师问罪?”
“不,陆将军,我找你来,是希望你能帮忙去支援海陵,务必把驻防海陵的倭寇给阻击在城内,给林孤命的盟军争取时间。”
陆仟愣了愣,随意坐下,“驸马爷,不是我说,我这不是吃力不讨好吗?他林孤命作战斗部署的时候,可没把我桃止山义军当自家人,现在你们盟军内部自己出了问题,又要我来顶上?到时候战争结束了,你说我桃止山义军有没有功劳呢?他林孤命不会说是我桃止山义军自作多情吧?”
陈词苦笑,他就知道陆仟会拒绝,毕竟这相对笑脸迎人家冷屁股,陆仟能高兴就怪了。
于是,陈词只好耐心解释道:“陆将军,如果我猜想的不错,林孤命定然已经从下相调兵前往海陵,但从下相到海陵,距离遥远,恐需十五日,林孤命此人十分谨慎,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定会调中州铁军作战。你我们淮阴到海陵,距离相对较近,你带着步兵,最多也只需七日,你只要前脚到了,就能和中州铁军回合,到时候,你的压力会少很多,伤亡不会太过惨重。”
“七天,驸马爷,七天黄花菜都凉了吧?我就算到了海陵,吴州军都死光了,或者该跑的跑。”
“对,七日,广陵战场早就陷入了焦灼,海陵的倭寇一部分定然会前去支援,留在海陵的部队就很少了,甚至可能说是一座空城,到时候,你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控制海陵,何乐不为?这可是大功一件。”
陆仟一听,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陆将军,如果林孤命兵败,那淮阴危矣,此役你就是关键。”
最终,在陈词连哄带骗下,陆仟还是决定出兵淮阴。
……
海陵。
东条五郎站在城楼上,眺望着山川景色,这个时间段,林孤命已经下令开始攻打广陵了,不过战事才刚刚开启,伤亡不会太大,无需他的支援。
“将军,眼下吴州军乱成了一锅粥,您何时出兵?”
“不急,不急,徐骁死了,他们打成一片,短时间可冷静不下来,再观摩一日,争取把咱们的伤亡减低到最小。”
得知吴州军陷入内战,东条五郎心情格外舒畅,他本就抱着必死的心态打算死守海陵,结果短短几日,就演变成这样,东条可谓是浑身轻松。从海陵到广陵,需要三日,他打算今夜就出兵,先把城外的吴州军给歼灭了,再支援广陵,想必几日后,广陵战场已经陷入了被动,他东条五郎就是天降之兵,解除了广陵燃眉之急,是一桩大功劳。
此时此刻,广陵正在爆发大战。
……
广陵城下,林孤命摆开阵型,有士兵击鼓助威,攻城器械早已准备到位,投石车、弓弩、云梯等一应俱全,双方正要展开第一轮比拼。
城下,数万精兵前,一身披银白战甲的年轻将领,提着一杆长枪,目光灼灼盯着城楼。城楼之上,上杉祁微微皱眉,他深邃的目光隔着数百步的距离和林孤命遥遥对视。
“元帅,那便是林孤命。”
“嗯,果然如传言,生的器宇轩昂,有大将风采。”上杉祁不吝啬的点评。
此时,鼓声震天。
林孤命的军队开始向前,大部队稳稳停在了广陵防御工事的最远射程外,只要再向前百步,驻守广陵的倭寇就会下令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