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百夜比起被奇怪的研究员带着弯弯绕绕走过一大堆的铁门的时候，他更宁愿去面对松与衫，哪怕他现在的那个身份“航景”说话可能不好听。</P>
研究员走到了最后一扇大门前，大门上挂了很多道锁，有电子锁，有传统锁。</P>
就像老样子，经过一系列的扫码刷卡验证，输入密码，打开铁锁，一道道重重的机关——门终于开了。</P>
百夜：防贼防盗……防自己。</P>
松与衫：这要是遇到问题的时候怎么跑出去？那全军覆没。</P>
〔说实话，我之前就挺好奇，这个实验所到底为什么要设置那么多的锁？〕</P>
〔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P>
大门打开，一股微风就从门外袭来，清新的空气兑换掉了里面闷热的气息，从这里可以看到远处的海面上飞来的一只海鸥。</P>
姜弈长尝试抬脚走出去，航景紧跟其后。</P>
研究员就这么冷冷的看着他们，眼神里充满了戏谑和不屑。</P>
他们没有回头，却能听到身后大门关上的声音，其实他们两个心里同时冒出了一个想法——这该怎么回去？</P>
研究所外面挺宽敞的，除了最西边有一座树林外，大部分都很平坦，偶尔会有一两棵树，蕉树和椰树。</P>
俩人走过长着掠过膝盖的草地，可以看到远处被阻隔的海滩，海浪正在拍击着沙子，过一会儿又退了下去，来的时候很凶猛，去的时候温柔却不带一丝留恋。</P>
他们往西走，其实这里有很不合理的地方，就好比如仔细研究起来，为什么要一个心理教授和实习生去解决那些连枪都无法解决的野兽的事情？</P>
可以庆幸的是，现在不是早晨，草叶上就不会沾有露水，那也会打湿他们的裤脚，而湿漉漉的衣服黏在身上会很难受。</P>
姜弈长：“小景，你觉得我们是什么？”</P>
航景：“师徒。”</P>
姜弈长弯下腰，拔起一根草：“不，我不是问你这个，我的意思是说……跟这根草比起来，我们是什么？”</P>
航景停下来盯着姜弈长手里的那根肠仔细琢磨了一会，但并不清楚：“我不知道。”</P>
姜弈长抬起头，望着远处的海滩，手上的长草随着风的吹动而微微摇摆着：“人和草的区别究竟是什么？”</P>
航景随着姜弈长的视线望过去，过了一会儿才轻声：“是因为人有思想。”</P>
听到这个回答，姜弈长笑了一下：“草就没有思想吗？在我们所认为的世界观里，我们认为人类是会思考会拿起工具的先进动物，我们甚至有更为复杂的感情，可是谁又知道小草是怎么想的呢？”</P>
航景继续往西走，他们逐渐靠近了那片树林，茂密的树叶遮挡了阳光，因此他们的视野逐渐黑暗。</P>
“没人知道，因为我们不是草。”</P>
姜弈长却从身后叫住了他：“同理，草也不知道人类是怎么想的，就在风中，随着风的方向摇动。”</P>
“但人类可以自己选择。”</P>
航景停了下来，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相隔了十米，风吹动的树叶沙沙作响，树林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奔跑，又或者是什么东西在爬行……</P>
沉默在蔓延，谁都没有说话。</P>
过了一会，航景才笑嘻嘻的转过头：“老师，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用呢？”</P>
“你要知道我不会说废话，小景。”</P>
姜弈长并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他跟上航景，逐渐往森林中走去。</P>
周围的树林越来越多，环境却越来越暗，时不时踩到枯枝落叶的嘎吱声更是给这个环境添了一抹黑暗的色彩。</P>
姜弈长看见有一棵大树长得很奇怪，他的枝干互相交缠着，树根却从中心蔓延到外边，缠上了其他的树，经过长时间的生长与纠缠，其他树却基本跟那个树根融为一体。</P>
树的本身上是坑坑洼洼，中心有一个树洞，从这里面看可以看到树里面是空心的。</P>
“这棵树的生长有点违反常理。”</P>
姜弈长认真琢磨，他的一位好友是地理学的，经常会拿一些地理知识来考他，如果这个真的放在试卷上考，说不定是一道地理大题——也有可能根本不存在。</P>
航景也在打量着这棵树，随便捡了一根树枝往树洞里面扔，却没有听到任何响动。</P>
“它把我的树枝吃了？！”</P>
“现实一点，小景，这不可能。”</P>
航景环绕一眼周围：“这里除了这棵奇怪的大树，也没见什么野兽啊，我们会不会被骗了？”</P>
姜弈长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剥开包装，然后放进嘴里，说出的话有点含糊不清：“说不定我们一来他们就躲起来了。”</P>
航景刚准备继续开口吐槽，突然就定在那里，瞳孔猛然睁大的看着姜弈长。</P>
姜弈长后知后觉的眨了眨眼，然后回头一看，一个手臂细长苍白，眼球突出，身体的四肢长出了人类的范围的怪物，他倒挂在树上，嘴巴裂的很大，嘴里发出了几声喘息，然后几只白色的虫子就从它的肚子里爬了出来,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成几个稀碎。</P>
姜弈长脑子空白了一瞬，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拉上航景的手，将还在震惊中的航景拉住立马飞奔的跑了出去。</P>
他们跑步的声音在寂静的森林里格外醒目，航景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立马松开了姜弈长的手自己跑了起来。</P>
“我靠——靠靠靠靠啊！那是什么鬼东西？！”</P>
航景几乎是下意识的大叫起来。</P>
“我操，我这辈子没有遇到这么恶心的东西，那是人吧？那是人吧？我确定那是人吧？变异吗？”</P>
“人类终于要灭绝了吗？生化危机爆发了吗？这他妈是我最后一眼看这个可恶的世界！我恨毕业论文！”</P>
航景不死心的回头一看，那这个怪物已经掉在地上，这四只着地的向他们爬过来，而肚里的虫子随着它的爬动掉了一地，恶心。</P>
航景苍白的将头转了回来：“我说世界怎么这么迷幻，原来是终于要毁灭了吗？”</P>
姜弈长听着航景一边跑一边的碎碎念，其实他也没缓过来，作为已经年奔30的教授，他是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相比想象活跃的年轻人，其实中年人更难以接受，因为他们前半辈子的价值观已经碎了一地。</P>
姜弈长的逃跑都说是下意识的，实际上脑子还在思考，但身体已经在动了。</P>
“说实话，这要是我被抓住，我千万不要变成那样子，我妈会打我屁股的，哎，不对，我没有妈妈。”</P>
“啊啊啊啊！我还年轻啊，我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情？这个世界怎么这么不公？我恨老天爷，哪天下地狱杀死上帝。”</P>
航景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了起来，可见现在的精神崩溃，毕竟你下地狱怎么杀死上帝呢？</P>
〔我操，追逐战吗？〕</P>
〔等一下会不会来个两面夹击？〕</P>
航景再次崩溃的发现，前面他妈也出来了一个怪物——那怪物浑身肿胖，没有双脚，全靠全身的肉蠕动着爬行，身后还长了一个鸟翅膀，但那玩意没有羽毛。</P>
“操，怎么又来一个？”</P>
航景已经快窒息了，边跑步边说话，其实很累的，很容易呼吸不畅，口干舌燥，对体力也是一种极大的消耗——跑过长跑的都知道。</P>
但他就是忍不住，恐惧需要发泄，而人们发泄恐惧的最好方法就是说出来喊出来，最极端的方法可能是伤害别人来缓解自己的内心。</P>
比起航景，姜弈长的状态明显好的多，看见前面又冲了出来一个，他便下意识的往左转，一个奇形怪状的蝙蝠突然往前冲过来，姜弈长弯腰侧滑，躲了过去。</P>
那蝙蝠普通体黝黑，翅膀不像平常的蝙蝠一样平滑，而是有很多褶皱，甚至还能看到有些东西在它的皮肤中爬动。</P>
那只蝙蝠往航景的方向过去了。</P>
“小景！”</P>
航景意识突然回归，看着眼前的这个怪怪的蝙蝠又一声声尖叫，快速的捡起脚下的一块石头往蝙蝠的方向一砸——还真给他砸中了。</P>
“叽——”</P>
航景还没能反应过来这只蝙蝠的叫声为什么这么奇怪的时候就已经被自己的老师拖着跑了。</P>
航景脸色苍白，感觉要犯低血糖了，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但他还能看见老师正在跑，航景的嘴是闲不下来的。</P>
“老师，你练过吗？跑这么快。”</P>
“啊，我好像看见我太奶了。”</P>
“不，不对，那不是我太奶，我根本没有太奶，啊，我就是一个孤儿，说不定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P>
“你说有没一种可能，那群怪物才是真正的地球人，而我们是外星人入侵。”</P>
航景已经意识模糊了，说出的话已经开始不正常了。</P>
不过有一点他没说错，他确实看见他太奶了——他们左边在一个树上趴着八只脚的蜘蛛，好吧，这么说也不准确，其实是上半身是个女人，下半身是蜘蛛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