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简撑着疲惫的身躯找了张椅子靠着,面色稍显苍白,但精神很好。</P>
朱阁站在一旁,四处打量一番,地方不大,但收拾的很干净。墙上悬挂着几件陈旧破损的刀剑铠甲,擦得很亮。</P>
慕容简指了指院中直不起腰的老妇人,惆怅道:“是个苦命人,两任丈夫,三个儿子,全死在了战场上。原本的客栈也改成了驿站,早些年每有队伍回来,她都要挨个瞧上一眼,似乎还想着从中能找到熟悉的面孔。哪怕有人告诉她,她那三个儿子全给敌人的战马踩成了肉泥,尸骨无存,只能将破损的甲胄带回来,但她还是一朝一夕的盼望着。如今老了,脑袋糊涂了,可能也记不得多少,但让人挨个去井边喝水的习惯倒是没忘。”</P>
朱阁默不作声,又望了一眼墙上的甲胄,这才发现,这不过是一堆拼接而成的碎片,碎成这样,可想而知穿着它的人下场如何。</P>
慕容简看向少年,轻声说道:“过去,我并不待见如此软弱的北莽女子。觉得好男儿战死沙场乃是幸事,家人该与有荣焉,而非整日以泪洗面,幻想渡日。所以即使带兵外出,我也不会选此处落脚,再往前二里,有处更大更豪华的驿站。”</P>
朱阁抿了抿嘴,有些想喝酒,但腰间的葫芦提起后又放了下去。</P>
慕容简闭上眼,幽幽说道:“有点渴了,能帮…我打碗水吗?姐夫。”</P>
朱阁扯了扯嘴角,难得没有怼回去,而是默默走到水井前,打上一碗清凉的地下甘泉,先饮了一口,随后走回,将碗递上。</P>
“能使唤我的时候不多,你倒是挺会见缝插针。”</P>
慕容简微微一笑,也不知在笑什么,端起瓷碗一饮而尽,明明喝得是水,倒是有种将军开席的气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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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外,几匹快马正风驰电掣而来,一行四人,三男一女,人未到,声却先至。</P>
“听说族弟回来了,为兄特来替接你一程。”</P>
男子声音响亮,又以雄浑内力激荡,震耳欲聋,很快便传入了驿站内。</P>
慕容简面色一沉,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更是难看,显然原本就不轻的伤势顿时又加重了几分。</P>
朱阁看在眼中,低声说道:“传音入室?你这兄弟打招呼的方式可真够热情的。”</P>
慕容简无奈叹了口气:“慕容神鼎,旁支中最出类拔萃的年轻俊杰,我要是死了,他是最有可能掌控整个慕容家的人。我前脚刚受了伤,他后脚就来,要说是巧合,我打死也不信。”</P>
“打发他离开?”朱阁问道。</P>
慕容简摇摇头:“这人不好对付,外表装出是一根筋的莽夫,实则精明的很。要是见不到我的人,只怕会编个理由硬闯,甚至大开杀戒。”</P>
朱阁想了想,以慕容简如今的状态去见自己的死对头,无疑是以卵击石。</P>
“那就让他见到’你’吧。”</P>
慕容简闻言微微一愣,下一秒,就见眼前的少年容貌开始变化,不到一会儿,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就同时出现在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