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佑和陆清岩买完东西,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快九点半了,隔壁宿舍的薛宜炘正好也回来,彼此打了个照面。
林佑的视线落在了薛宜炘手里那一袋子的蔬菜和肉上,好奇地问,“你准备自己做饭吗?可是房间没厨房啊?”
薛宜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长得很白,嘴唇颜色也淡,眼睛和睫毛却漆黑,看人的时候总觉得高冷疏离。
但说出的话却十分接地气。
“我准备打火锅,”薛宜炘解释道,“南楼的电路比宿舍区的结实,煮个火锅完全撑得住,你们下次也可以试试。”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们要吃吗,我买了挺多菜。”
林佑摇摇头,“我和陆清岩刚吃了饭回来,不饿,但是这么多菜你居然这么大摇大摆地拎进来了,门卫没拦你?”
薛宜炘嘴角勾了勾,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折叠好的巨大的购物袋,黑漆漆的布袋子,可以严严实实地把里面的东西都包起来。
林佑懂了。
回到自己宿舍,他摊在沙发上,跟陆清岩说,“我发现南楼住的人业余生活都挺丰富。下次我们俩也做火锅。”
陆清岩从柜子里拿了瓶水。
他才不信林佑会做火锅,最后还不是从买菜到下锅都是他一手包办。
“行了,快点去洗澡,”陆清岩拍拍林佑,“明天早上是蔡小锅看早自习,你要是迟到又得被抽背,我可不救你。”
蔡小锅是他们班主任,本名蔡国。但是有一回说漏嘴暴露了自己的小名叫蔡小锅之后,高二1班所有人都开始喊他蔡小锅。
他是教语文的,人挺好,但是性格也相当严厉。
林佑十次迟到有八次都是栽在他手里,常年被罚站在走廊读书。但是自从蔡小锅发现林佑在走廊也能打瞌睡以后,就把人拎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来抽背了。
林佑拿抱枕捂住了脸,“小锅,我对你又爱又恨。”
蔡国认真负责是真的,有次林佑语文稍微退步了一点,他专门把人拎到办公室里分析了半个多小时的错题。也没骂人,只是让他下次努力。但是平常林佑上课睡觉晚自习逃课,他抓得比谁都勤快。
林佑就纳闷了,“为什么他不抓你啊?你上课睡觉比我少吗?”
不服。
陆清岩:“你这不非要自己找刺激么,我每次考试都稳定在年纪前三,但你一会儿晃到年纪第二,一会儿晃到年纪第十,上次还考了个三十七名,把蔡国愁的。”
林佑好气,但又无法反驳。
只能从沙发上爬下来去洗澡了。
他洗澡挺快,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也不吹,就拿毛巾擦了一擦,就摊在沙发上继续打游戏了。
陆清岩帮他随便吹了下,才自己去洗澡。
他们这浴室和客厅一样,是共用的。
林佑刚进来洗过,里头的水汽和热度都还没散,镜子上蒙着一层白色的水雾,被林佑拿手指画了只小鸭子,丑丑的。
但在这不大的浴室里,朦胧的水汽中还掺杂了一股淡淡的香气,陆清岩并不陌生,是林佑的信息素味道。
他洗澡的时候把抑制贴拿下来了,空气里就弥漫着一股混合着水雾的兰花味道,比平日里还要煽情缠绵,带着微微的热度,落在了陆清岩的眼角眉梢。
陆清岩是个beta,照理说是不会受这信息素影响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拧开花洒的水龙头,温热的水打在他的皮肤上,他居然觉得有点烫,要把水温调低一点才觉得合适。
那股兰花味道也充斥在淋浴间里,跟林佑跳脱的性子一点也不一样,他的信息素温柔又缱绻,很安静,却自有一股撩人的意思。
陆清岩闭着眼,不知怎的想起了他送林佑去医院的那天。
路上的时候,林佑一直靠在他怀里,眼睛和嘴唇都泛着潮红,额头上都是汗,白色T恤下露出的手腕和小腿都细瘦白皙,手一直握着他不放。
陆清岩吐出一口气,开始思考要不要在浴室放个空气净化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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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两个人说了会儿话就各自回房间睡了。
之前他们一直住的双人间,虽然寝室面积不小,却是上下铺。
现在林佑一个人霸占一个房间,他打了个哈欠,心说还有点不习惯。
第二天早上,果然是蔡国看早自习,林佑跟陆清岩在蔡国眼皮子底下,踏着上课铃声进了门。蔡国看了林佑一眼,没说话。
林佑下意识的一个激灵,想起了被抽背支配的恐惧。
他坐到座位上,跟陆清岩嘀咕,“我怎么觉得蔡小锅没能抓我去背书,那眼神很遗憾呢。”
他拿出语文书,又想不起该背哪一篇,眼巴巴看陆清岩。
“背赤壁赋。”
陆清岩是不背的,他在背诵上堪称天赋异禀,过目不忘,所以早自习他都拿来刷数学卷子,蔡国也是不管的。
林佑就不行,他数学和英语都不错,就语文的背诵和作文要了命,作文老是跑题,背诵内容总是串行。
他背了没一会儿,旁边的叶楠山趁着老师看不见,扭过头来问林佑和陆清岩,“下午打球不打?”
下午第八节课,是一周唯一一次的体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