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且看!”
走进内房,走到李彦赋的书桌边,王敬之把手中的考卷递给了他。
“嗯!”
李彦赋平静地接过考卷。
他到目前为止也看到不少好文章了,所以对王敬之说又审阅到一篇好文章,并没有什么波澜。
不过,接过考卷后,李彦赋只是第一眼,便眼睛一亮:
“好字!”
一声大赞,李彦赋精神一振,看着考卷上的字迹,目露精光。
却见那考卷上,卷面干净整洁,字体字迹方正、法度谨严、线条粗细自然,俨然是一手漂亮且有独特韵味的小楷,并且很有规矩。
看到这份考卷,别的先不说,只是这一手好字,就让李彦赋对这份考卷有了数分好感。
“咦?”
就在李彦赋欣赏考卷上的字迹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突然一声轻咦,又把考卷往眼前凑近了些,皱着眉头好生打量着上面的字迹。
王敬之把考卷递给李彦赋后,就站在一旁笑看着,见李彦赋发出疑惑的轻咦声,明知故问道:
“府台大人,这份考卷可是有什么不妥?”
“不是!”
李彦赋一边摇头,一边打量着考卷上的字迹,疑惑道:
“本官只是感觉,这字体怎么有些眼熟?”
“这字体是出自沈自乐的书法,眼熟是正常之事!”
王敬之再次装模作样地笑着开口。
“不不不!”
李彦赋连连摇头,皱眉道:
“本官知道这字体出自沈自乐的书法,不过它有独特的变化,尤其是这字的韵味,本官好像在哪看到过咦!这是?”
说到这,李彦赋又是一声轻咦,不过这次不是疑惑声,而是突然认出后的惊疑声,说着话时,抬起头,问询地看向了王敬之。
王敬之见李彦赋认出,笑着点了点头,指着考卷上的弥封,开口道:
“虽然考卷糊名了,但能写出这样字迹的,属下料想应该就是韩礼儒先生的那名弟子了!”
“你是说,就上次在岳屏楼夺得诗会比试,赢走了岳东莱那方眉纹歙砚的人?”
“正是!”
王敬之笑着点了点头。
见得到确认,李彦赋也是捋着胡须笑了起来:
“呵呵,还真是他!前两天开考,韩先生来为他作保的学子作保时,本官还向他求了‘忠君报国’四个字,刚才一看到这份考卷上的字迹,本官就感觉有些眼熟,原来是跟那四个字的书法同出一脉!前几天就听你说过这个学子的书法,今日一见,果然是有其师的几分火候了!”
“不过,字写得好还不算,文章做得好才是关键!”
说着,李彦赋话锋一转,又看向考卷上的文章。
不过有了漂亮的字迹在前,李彦赋的心情倒是爽利了许多,对这份考卷的文章也多了几分期待,看着也更认真了。
只是,一眼看向文章,李彦赋的神色却是一滞:
“‘王请,度之’?四个字破题,好生狂妄!”
李彦赋轻拍桌子,又看向了王敬之。
王敬之没有说话,只是面带笑容的示意李彦赋继续往下看。
见状。
“不过虽然狂妄,但也破得工整,倒要看看他接下来如何论述!”
李彦赋点了点头,又饶有兴致地接着看:
“君命召之行,实为忠臣奉献盖忠臣视君主如天,君命如令,行之无疑,效命无违。”
“昔之忠臣忠如蠡,吴王召之,虽在交战之际,亦即刻启程,不辞艰险。”
“忠如武穆,抵御金兵,遭受不公待遇,亦坚守忠诚,不辞君命”
认真看着,李彦赋的眼睛越来越亮,甚至忍不住轻读出声。
直到一口气全部看完,李彦赋顿时一拍桌子:
“好,写得好!通篇文章荡气回肠,慷慨激昂,用范蠡和岳武穆例举论述,恰到好处,深刻写出了忠君、忠令、忠国之要!”
“现在回过头来看,其‘王请,度之’的四字破题更是如点睛之笔,两字两句,铿锵有力地体现了忠君之事不可置疑!好啊,好!”
李彦赋拿着考卷目光炯炯地一阵大赞,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样子。
忍不住又通读了一遍后,李彦赋意犹未尽地看向了王敬之,晃了晃手中的考卷,笑道:
“敬之,你觉得如何?”
王敬之一直在这笑看着,听到李彦赋的询问,微微倾身道:
“大人难为属下了,按照规制,学官本不应该参与阅卷,属下蒙大人厚爱才在这里参与审阅,却是不宜再随意评判,以免干扰大人的决断!”
“无妨,你就随便说说!”
李彦赋摆了摆手,很是兴致勃勃。
不过王敬之笑而不再言语,只是摇了摇头。
见此,李彦赋伸手指了指王敬之:
“你啊!依旧还是这么谨慎!”
笑着责备了王敬之一句,李彦赋也没再强求王敬之发表意见,甚至见王敬之如此守规矩,脸上的笑容更甚。
“府台大人,下官这里也看到了一份佳卷!”
就在李彦赋和王敬之两人笑谈间,外房又一个人捧着一份考卷走了进来。
见此,李彦赋眼睛一亮:
“哦?快拿来看看!”
李彦赋把手中的考卷放到一边,然后伸手接过了来人递来的考卷,兴致勃勃地看了起来。
王敬之见状,默默地退出了内房,重新回到外面审卷。
时间缓缓流逝。
三天后,府试第一场的结果终于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