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试探(2 / 2)

谢桃也觉得自己能够说出来,就算是舒服了很多。

——

卫韫从水牢里出来的时候,那双眼里犹如凝着浮冰碎雪,面上却始终不显波澜。

“邵安河倒是养了一条好狗。”

他冷笑一声。

“大人,此人嘴太硬,属下已连着审问了他几日,他始终没有说出名册的下落。”卫敬站在一旁,低首道。

卫韫似是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嗓音清冷,云淡风轻,“那就杀了吧。”

“可名册……”卫敬小心翼翼地抬眼。

“不着急。”

卫韫看向那片点缀着零散星子的浓深夜幕,檐下灯火透出的光映照在他的侧脸,却并没有多添几分暖色。

“这件事,有人比我们更着急。”

他语速微缓,犹带寒意。

卫韫转身离去时,卫敬只来得及看清月亮的华光映照在他衣袂间,一如冰冷的雪色,不染纤尘。

卫敬默然,回神之际,他忙跟了上去。

浴房里水汽氤氲,烟雾缭绕。

卫韫坐在浴池里,如丝缎般的乌浓长发披在身后,遮去了大半白皙的脊背。

他手里捏着一枚铜佩,修长的手指微屈,指腹偶尔摩挲着铜佩的边缘,垂眼时,纤长的睫羽遮掩了他眼底的神色。

烛火微黄,光影昏暗。

邵安河之子邵俊康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他派出去的人没有一个带回有用的消息。

卫韫闭上眼,靠在浴池边,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忽的,他明显感觉到手里的铜佩开始发烫。

卫韫睁眼时,正好看见铜佩上飞出来的流光在转瞬间,化作了一封书信,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面前。

他眉心微拧。

片刻后,他方才伸手将落在水里的那封信捡起来。

拆开信封时,里面的信纸已经浸了些水,但上面的墨迹却并没有因此而晕染开来,仍然板正清晰。

“在吗?”

仅两个字。

依然带着一个奇怪的符号。

为了试探这个神秘人的身份与目的,卫韫一直与其保持着这样诡秘的联系。

但这么多天以来,他只知道对方是个女子,且有些话痨,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探究的了。

这些天,他收到的信件,足有几十封之多,却都是些零碎的小事。

他偶尔会耐着性子回上几封,大多时候却都是懒得理会的。

卫韫将信纸揉碎,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时,带着阵阵的水声。

他扯过一旁架子上的衣袍换上,再披了一件外袍,然后就捏着那团信纸,出了浴房。

谢桃躺在床上,打了一个哈欠,在听到微信提示音的时候,她立刻就拿起手机解了锁,点进微信。

是那个人。

“何事”

简简单单两个字。

谢桃其实是因为周辛月的事情而烦恼着,她觉得周辛月不是那种会一直隐忍的性格。

肯定是因为有什么原因,才让她在遭受暴力威胁的时候,一点口风都没有透露给她的父母,甚至是连谢桃都没有告诉。

她之所以留下来,之所以选择复学去周辛月读过的天成私立高中,就是为了找到那些暴力威胁过周辛月的人,找到周辛月不愿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的原因。

但具体要怎么做?

她暂时还没有想明白。

她用手指戳了戳屏幕,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我问你哦,如果我想要报复坏人的话,我应该怎么做啊?”

彼时,坐在书案前的卫韫冷眼看着铜佩再次显现出淡金色的流光,并渐渐流窜出来,凝成了一封信件。

他拆开信封,这么多天来,他已经习惯了她从左向右的横向写法。

在看见她的这样一句话时,卫韫那张清隽的面庞上仍旧没有过多的情绪,唯有眼底流露出几丝轻嘲。

他提笔,在信纸上落下一行墨色。

在他放下毛笔的瞬间,将那信纸压在铜佩之下,不过顷刻之间,那信纸便破碎成了淡金色的流光,隐匿于铜佩之中,了无痕迹。

谢桃迷迷糊糊地已经闭上眼睛,但下一刻握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微信的提示音同时响起。

她下意识地睁开双眼。

连忙揉了揉自己的脸,清醒了一下,然后就点开微信。

对方的回复仍然惜字如金:

“报官”

???

谢桃有点傻眼了。

什,什么报官?

报,报什么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