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准看!”谢桃急得不得了,“你快把我的本子还给我!”
见她这般模样,卫韫却是比方才还要多了几分好奇。
于是在她阻拦声中,他仍旧垂眼看向了她翻开的那一页纸上的内容:
让美梦成真
每一个人都会做梦,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美梦,我就不一样了,我做过很多美梦,但是要怎么才能让美梦成真呢?我陷入了深深地思考……
“……”
只是短短一句,便令卫韫皱了眉。
许是见惯了富有文采的大家之作,他几乎从未见过这般白话且毫无文思可言的文章。
即便只只是这样短短的一句,也足够说明一切了。
在听见他忽然的一声轻笑时,谢桃又气又窘,脸都憋红了,“都叫你别看了!”
“快点把我的本子还给我!”
卫韫却将那作文本搁在了书案上,语速微缓,犹带几分刻意的逗弄,“我若不还,你待如何?”
“我,我……”谢桃憋了半晌,也没憋出一句话来。
她就那么瞪着他。
被这样一双水盈盈的杏眼瞪着,卫韫唇角微勾,仍旧显得足够气定神闲。
半晌后,他忽然听见她又一次开口:
“求你了……”
她的声音又软又细,还有点可怜巴巴的。
像是胸口被什么蛰了一下,卫韫方才触碰到茶盏的手顿了顿,但面上他却仍然未显波澜。
但终究,他还是将她的作文本,搁到了铜佩下。
重新拿回了自己的作文本,谢桃终于松了口气,但抬眼撞见那双隐隐藏着几分笑意的如珀眼瞳时,她的脸又忍不住发烫。
“都跟你说了我写不好作文嘛……”她小声嘟囔。
卫韫却道,“我虽早有准备,但仍未料到,你这文章竟如此……”
他顿了一下,没再说下去。
“……”
谢桃气鼓鼓地说,“我又不是你们古代人!你还想让我给你写一篇文言文出来吗?”
“即便是寻常白话,你这也太随意了一些。”话至最后,他终究还是斟酌而来一下用词。
但这还是让谢桃觉得自己的心口好像被扎了一刀。
于是她又开始瞪他。
“好了,”
卫韫轻叹了一声,“看来日后,我需常盯着你些。”
“做,做什么?”谢桃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让你多读些书,日后做文章便不至于如此煎熬。”卫韫站起身来,在身后的书架上寻了一册书卷来,随手翻看。
谢桃一听,一个激灵,连忙摆手拒绝,“不,不用了!”
“真的不用?”卫韫瞥了她一眼,嗓音淡淡。
谢桃忽然蔫儿了下去,最后她瘪着嘴巴,小声地说,“你们那儿女孩子也要上学堂的吗?”
卫韫翻看着手里的书卷,“常有为世家贵女专设的女学”。
“便是女子,多些学问,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这话说罢,卫韫抬眼瞥见她垂着脑袋有些发闷的模样,眼底藏着几分似笑非笑,:“不过多让你读几本书罢了,你却不愿?”
“……也没有。”谢桃讪笑了一声。
她此刻眼睛弯弯的,眸子里犹如盛着湖面波光般光影微漾。
“今日想吃什么?”卫韫放下手里的书卷,忽然问她。
“如意糕!”谢桃想都不想,下意识地回答,那双眼睛又变得亮晶晶的。
这会儿倒是来了精神。
卫韫失笑。
“好。”
他终是应了。
从这一天起谢桃发现了这个特殊的传送东西的方式之后,她就会时不时地把一些东西往手机底下一压。
这一夜,卫韫方才从禁宫回到国师府,在后院的浴池里沐浴了一番,他便回到了自己的寝房内。
临着摇曳的灯火,卫韫在将铜佩放在枕边,随后便只着了单薄的里衣,在床榻上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连日来的劳累,已令他深感疲惫。
在这样寂静的夜里,他的耳畔却忽然有细碎如铃的声音响起,一声声,一阵阵,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卫韫当即睁眼。
偏头看向被他放在身边的那枚铜佩时,便见有一盒东西凭空出现。
而后,又有一枝花轻飘飘地落在了那纸盒之上。
纸盒里,是卫韫曾见过的酥糖,足有十多个。
而那花……却是一枝白色的菖兰。
卫韫坐在床沿,骨节分明的手指里捏着那枝白菖兰,他双眼微眯,舌尖抵在齿根,却是气笑了。
他真想敲开她的脑袋,瞧瞧里头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半晌,
他垂眸。
不知为何,他的耳廓却又隐隐有些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