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霜神色认真道，反正她连伪造圣旨的事都做了，也不差抗旨这一条罪名。</P>
“父皇，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提那件事的。”</P>
“父皇想怎么罚我我都可以接受但是不要不理我。”</P>
苏凝霜环住了苏天晟的胳膊撒娇道，若是这样都无法让苏天晟消气，那她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P>
“我没有。”</P>
要是真的不想理会苏凝霜，他就不会把人放进来。</P>
他生气苏凝霜明知道是陷阱还要回去，也生气她当时明明可以选择从暗影阁里逃出去却选择留在那里接受审问，更生气明知道去神霜卫是一条死路偏偏要奔向死路。</P>
在暗影阁中，如果不是关键时候他的意识强行压制住另一道意识几秒，那场审问她根本就撑不过去，暗影阁的审问可不是大理寺和刑部能够简单比拟的。</P>
“你发誓以后不准以身犯险，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选择。”</P>
“不可以。”</P>
苏凝霜直接开口打断苏天晟的话，后面的话她不用听也知道苏天晟要说什么。</P>
“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P>
“总之这个誓言我不会发，也不可能发。”</P>
即使发生第二次，她也会做出如第一次一样的选择，不过这话她并没有说出来。</P>
提到发誓，苏凝霜的态度格外坚决，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商量余地。</P>
“你说过以后会乖乖听话的。”</P>
“总之就是不行，这个誓言我不会发。”</P>
苏凝霜斩钉截铁道，早知道进来苏天晟会说出这种话，她宁可自己刚才没有进来，哪怕是不理会她也比发这个誓言要好。</P>
发誓这种东西玄之又玄，尤其是他们这种人，一旦发誓极有可能形成天道誓言。</P>
要她对自己最爱的人拔刀，她宁可自己死也坚决不会做这样的事情。</P>
她曾经发誓会成为苏天晟手里的一把利剑，而不是把这把剑对准苏天晟。</P>
“霜儿，你先听我说完。”</P>
“我不听，总之这个誓言我不会发。”</P>
“儿臣还有事情要忙，就先告退了。”</P>
苏凝霜避过苏天晟伸过来的手行礼之后匆匆逃离。</P>
她明白苏天晟的顾虑，可是不赞同苏天晟的做法。</P>
皇室之间斗争远比想象中的激烈，那样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以后百分百不会发生。</P>
苏天晟望着那道匆匆逃离的身影，欣慰中带着遗憾。</P>
她知晓苏凝霜的性子，万一以后真的发生类似的事，她一定会选择一样的做法，正因如此，他希望苏凝霜能够发下那个誓言。</P>
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哪怕是做出一些被世俗认为是大逆不道的事情。</P>
那是他和沈嫣的感情的延续，也是他从见到的第一面就要保护好的人，更是她最为满意的孩子，他爱她胜过自己的性命，可是苏凝霜又何尝不是，她爱他们同样远远胜过自己的性命。</P>
夜色漆黑如漠，流云城实行了宵禁，不过对于部分人难免会有特权。</P>
一道身影孤零零走在街道上，只有影子相伴。</P>
她记得苏天晟说过，身为一个合格的帝王坚决不能拥有自己的软肋与感情，必须要喜形不怒于色。</P>
可是她觉得就连苏天晟都做不到这一点。</P>
他对自己的母后动了情，为了保护身处皇室的他们放弃了一统天下的理想；明知道风家和秦家有野心，可是为了保护他们四人不受后宫的算计还是扶持了风家和秦家去驻守边疆。</P>
宫中皇子公主九人，唯独只有她和苏梓礼不同，其余人都是五岁入学，统一在太学由太傅统一教导到十岁，之后皇子和公主分别接受不同的教育。</P>
只有他们两人从三岁的时候就被苏天晟亲自带在身边学习的是为君之道，苏梓礼是储君，是未来的皇帝自然要特殊对待，可她只是一个公主而已。</P>
如果没有苏天晟，她或许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公主，若是不幸，和亲是她的命运，若是幸运，到了婚配的年龄在帝京城中找一个驸马拘泥于后宅之中如普通女子的命运一样相夫教子。</P>
如果没有苏天福，她也只不过是站着一个嫡出的身份而已。</P>
嫡庶说到底也只是为了防止兄弟之间为了那个位置自相残杀而已，除了这个作用，嫡庶没有什么区别。</P>
月例银子吃穿用度除了太子要高一点，其余皇子公主都是一个标准，至于什么特权就连太子都没有更别提其他人。</P>
唯独她是个例外，随意进出御书房和皇宫的权力，随意调动宫廷禁卫神武卫的权力，沈霜卫的完全支配权，不久前更是获得暗影阁的最高权力，甚至拥有和苏梓礼一样接触奏折和前朝大事的权力；除此以外，除了苏天晟和沈嫣之外，她更是不用向任何人行礼，这个待遇除了太子也就只有她有。</P>
从一定意义上来讲，她手中的权力远超苏梓礼这个储君的权力，可以说是苏天晟之下的第一人。</P>
这让她如何去发下那个誓言，如果真的发下那个誓言，她和白眼狼有什么区别。</P>
“我才不会发誓呢。”</P>
苏凝霜低头，烦躁的将脚下的一颗石子踢开，忽然一双手搭在她身后的肩膀上面。</P>
她顿时神色一边转身出手，看清来人之后赶紧将掌风打向其他方向。</P>
不远处一面墙“轰隆”一声倒下，这道攻击若是打在人身上，不死也是重伤。</P>
“父皇也真是的，走路也不发出声音，差点没有收住力道。”</P>
苏凝霜心有余悸道，若非是她反应快，刚才那道攻击直接就落在人的身上。</P>
“你自己想的太出神了怨谁。”</P>
苏天晟将手里的披风递了过去，若是在平常，在有人靠近她百步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了。</P>
“若是父皇还是想逼我发誓，那父皇就死了这条心吧！绝无可能。”</P>
苏凝霜没有伸手去接，后退一步与苏天晟拉开距离。</P>
“外面冷，出来也不知道带件披风。”</P>
苏天晟说着上前准备亲自为她披上。</P>
“不冷，不需要。”</P>
苏凝霜拒绝道。</P>
苏天晟皱眉，话里带上强硬，“站好，别乱动。”</P>
苏凝霜只好被迫站在原地极为不情愿的看着苏天晟如小时候那般为她系好披风。</P>
“我不逼你就是了，别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P>
苏天晟语气软和下来。</P>
“真的？”苏凝霜问道，有些不相信苏天晟的话。</P>
“嗯，但是以后若是发生类似的事我希望你一定要保持清醒，无论如何自己的安全最重要。”</P>
“暗影阁那次你知道多危险吗，要不是我当时清醒那么几秒，那一次你差点就没命了。”</P>
苏天晟一边将披风的四周扯了扯，保证能够遮挡住四周的风，一边自顾自说道。</P>
“是我没有查清那两人的背景并且将奸细招了进去，本来就是我的错，父皇也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P>
她从来没有因为那场审问怨恨过苏天晟，她不仅仅是公主，更是暗影阁的彼岸。</P>
身为暗卫和苏天晟身边最为信任之人，没有查清背景反而直接将敌国奸细招了进去，这已经是重大的失职，她接受审问也是理所应当，真要是按照暗影阁的规矩，哪怕是直接处死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