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欺负霜儿了?”</P>
苏凝霜走了出去,沈嫣扭头问道,不仅是因为刚才苏凝霜给她把脉心不在焉,也是因为这里的守卫这几天增加了几乎一倍。</P>
“没有,我怎么会欺负她。”</P>
苏天晟回答,拉着沈嫣到一边坐下。</P>
“可我怎么看她有些不开心,不行,我还是出去看看。”</P>
沈嫣说着就要起身出去,被苏天晟强按住肩膀坐下。</P>
“我去看看吧!你留在这里好好休息。”</P>
他看向沈嫣的腹部,目光柔和 脸上带着温柔。</P>
“知道了,你赶紧出去。”</P>
沈嫣面颊闪过红晕,起身把苏天晟推了出去。</P>
哪怕两人已经朝夕相处二十余年,可是每次面对苏天晟的主动,她还是感到无法招架。</P>
“你在想什么,都老夫老妻了。”</P>
沈嫣转身自言自语道,脸颊有些发烫,于是伸出手揉揉自己的脸颊并且压下心中不该有的遐想。</P>
从沈嫣的营帐里出来,苏凝霜感到有些无聊,于是只好把视线落在不远处正在划拳的士兵身上。</P>
也不知为何,越发靠近大和,她越发心绪不宁,上一世的记忆在睡梦中不断浮现,每一次都将她从梦中惊醒。</P>
苏凝霜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个图腾如今红的越发鲜艳,然而这个图腾却只有自己能够看见。</P>
“重生的代价到底是什么?”</P>
苏凝霜紧皱眉头自言自语道,重生乃是逆天而行,付出些代价也是应该的。</P>
可是她怕这所谓的代价会在苏天晟和沈嫣身上应验。</P>
“怎么不高兴?”</P>
苏天晟从后面走过来道,苏凝霜脸色微变,很快调整过自己的情绪后转过身子。</P>
“没有。”</P>
“这么拙劣的演技也就骗骗小安。”</P>
“父皇莫打趣儿臣。”</P>
苏凝霜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觉得自己伪装的挺好的,哪有苏天晟说的那样拙劣。</P>
“为今天的事情生气?”</P>
苏天晟走过去继续问道,“我身边高手如云,就凭他还没那个本事能够行刺。”</P>
“万一有意外呢。”</P>
苏凝霜当即反问道,“再者经此一事,后面许多人即使动手也该掂量掂量能不能承担的起后果。”</P>
沈嫣和苏天晟随军出征,后面的路途中必然会面临更多的行刺,那人是第一个,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P>
“可是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背上心狠手辣的骂名。”</P>
“我不在乎。”</P>
苏凝霜回答道,直直的望着苏天晟, 从重生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不在乎他人对自己的看法。</P>
有那么一瞬,苏天晟有些后悔,后悔不该一时心软答应苏凝霜教她武功。</P>
明明是他发誓要保护她一生,让她成为这世间最为尊贵与快乐之人。</P>
可是如今却变成了她保护他们。</P>
丁御史的事他知道若不是苏凝霜克制着,下的就不是泻药而是毒药,暗影阁的彼岸,可不是心慈手软的存在。</P>
六个月前的巫蛊之事,帮着苏梓礼伪造继位和监国圣旨,即使以后被发现所有的罪名也是由她承担,苏梓礼的人生中不会有任何污点。</P>
云幽谷之中,为了救他强行冲破封印力战那个上三境巅峰强者,导致体内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毒素全部扩散开来。</P>
抓捕秦清是这样,取九阳草是这样,如今又是这样。</P>
他宁可苏凝霜能够自私一点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而不是把他们放在首位。</P>
他和沈嫣选择生下他们兄妹三人,是希望他们每个人都能够享受人间美好,拥有一个独立的人格。</P>
而不是为了把他们禁锢在自己身边,为了所谓的传宗接代和养儿防老。</P>
“可是我在乎。”</P>
苏天晟向前一步,“你母后也同样在乎。”</P>
“我们希望你能够快乐,能够拥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把时间和精力都花在我们的身上。”</P>
苏凝霜一时之间说不出话,只能把头别过去努力让自己不落下泪来。</P>
想到上一世所做的种种,最终落得那样的下场也是她该得的,她怎么敢忍心一次次伤害最爱她的亲人。</P>
“对不起。”</P>
她把头微微低下,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上一世的一幕幕涌上心头,在脑海里不断重演,全身僵硬,身体忍不住颤抖着。</P>
“你做的很好,该说对不起的是我。”</P>
苏天晟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将她揽入怀中,目光不自觉落到那道道狰狞恐怖的疤痕,顿时垂下眸子下意识想要去逃避自己曾经犯下的错事。</P>
“是我没有保护好霜儿,让霜儿受了许多委屈。”</P>
“以后不要那么傻,无论在什么人时候,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P>
他顿了顿,眼神认真的望向她,嘴角勾起一丝温和的笑意,“霜儿不是曾经问过我可曾爱过吗?”</P>
此话一出,苏凝霜身子颤了颤,仿佛又回到那日的场景。</P>
一句“不曾”在耳边不断回响,那人站在最前方,帝王的威仪让人下意识低下头颅不敢直视。</P>
“陛下可曾爱过?”</P>
“不曾。”</P>
一问一答,连一丝停顿都没有,那人神色出奇的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P>
她自小便知他们兄妹三人与其他皇子公主不同,苏梓礼在出生当日就被封为太子,在其他公主被要求学习《女则》《女戒》之时,她却被苏天晟亲自带在身边教授武功与为君之道。</P>
她以为自己是那个特例,可是一句“不曾”让她猛然清醒过来,明白那人是高高在上的帝王。</P>
那两人曾经是她招进去的不假,她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成为敌国的奸细。</P>
的确是她失职,可是勾结别国,通敌叛国的罪名她哪怕是死也不会认。</P>
罢了,罢了,就当这一生是个错误,大不了把命还给他就是。</P>
若有来生,她再也不想出生在皇家,再也不想和那个帝王有任何牵扯。</P>
她信他,信那个护了她十八年的人,因此哪怕可以轻而易举逃离,她仍旧选择呆在那里。</P>
那一日她清楚的感受到他眼底的冰冷和不时流露出的杀意。</P>
也让她瞬间清醒过来,理智占据情感,她必须要想办法离开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沈家,皇后太子与她所有人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P>
她可以为了感情选择以死明志,可是一旦她出任何问题,下一个遭劫的肯定是沈家或者苏梓礼。</P>
之后就是她说动了青苍去寻求援手,最后策划逃跑。</P>
那一日离开皇宫之前,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故而一把火抹除了所有的回忆。</P>
后来她做了一个梦,所有想不通的东西一下子明朗起来。</P>
她哭了也笑了,哭那人并没有变,笑终于找到了完美的解决办法。</P>
以命格补命格,她的将星命格主杀伐 ,只要能够与那人帝星命格融合便可以彻底破此局。</P>
但她又怕事情有变数,故而伪造了两份太子登基与监国的圣旨,她的书法传承于那人,模仿那人的笔迹不在话下。</P>
至于玉玺之类的东西,那人也曾经也不曾避讳着她,因此她也知道位置。</P>
如果她没有成功,这一步棋就会启动,朝中有她的人,也有苏梓礼的人,再加上圣旨在手,将会推着苏梓礼坐上那个位置。</P>
唯有如此,才能保住沈嫣保住沈家保住选择站在他们这一边的所有势力。</P>
回忆一幕幕涌现,苏凝霜不由得湿了眼眶。</P>
“之前的话都是假的,都不作数,我现在正式做出回答。”</P>
苏天晟收起笑容变得认真起来,“爱过,很爱很爱。”</P>
“我希望霜儿能够永远开心快乐,永远都不要不开心。”</P>
他伸出手,为她温柔的擦拭掉眼角的泪痕。</P>
“我也很爱父皇,哦,对了,还有母后,三皇兄和小安。”</P>
苏凝霜抽了抽鼻子,只觉得整个身体温暖无比。</P>
“这么多?”</P>
苏天晟眉心轻微皱了皱,显然有些不满,“那你心里最爱谁?”</P>
似乎是怕苏凝霜钻自己话里的空子,刚一说赶紧在后面补充,“人不能花心,最爱的只能有一个。”</P>
“母后排第一,其余人靠边站。”</P>
苏凝霜干脆利落道,原本眼前这人和沈嫣是同样的地位,可是谁让眼前这人每次不是坑她就是套路她,自己把自己的并列第一给作没了,这能怨谁。</P>
“再给你一次回答的机会,想好了再回答。”</P>
苏天晟的目光变得危险起来,苏凝霜感到一阵寒意,不由得缩了缩脖子。</P>
“第一是母后,谁让你故意坑我的。”</P>
“十岁御书房失火那件事的原因说了保密的,结果最终还是让母后知道了。”</P>
苏凝霜也是回答的一点都不怂,幸亏那件事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八年,沈嫣的怒气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她这才算是逃过一劫。</P>
苏天晟闻言,于是立马出声反驳,“到底是谁先故意坑谁?”</P>
“城楼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子把我打晕,我堂堂皇帝不要面子的吗?”</P>
“还有你不是也答应我不会在你母后面前暴露出那个冒牌货的事,结果最后还是让你母后知道了,难道不是你自己先不守信用的。”</P>
苏凝霜把眼睛望向别处,有些心虚,如果这样说的话,貌似是她先不守信用,不过此时的苏凝霜坚决不会承认是自己先挑起的事端,她在脑中飞快思索着,忽然有了主意,“那谁让父皇在云幽谷先算计我呢?”</P>
亏得她还违背与李北辰的承诺跑过去救人,没没想到那自始至终就是引她出来的一个局。</P>
“可那也是因为你在桃花节上明明都暴露了还非要逃走,不用一些手段,你会出来?怕不是继续躲下去吧!”</P>
苏天晟继续反驳道,苏凝霜被堵的说不出话,眼睛暗戳戳的看着苏天晟来发泄自己的不满。</P>
“反正我没错。”</P>
终了,苏凝霜只气势不足的回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