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诚哈哈大笑:“托娘娘的福,还能苟活几日,娘娘火气这么大,可别气坏了身子,走在我前头。”
“牙尖嘴利的泼才!早晚有你好死!”
被暗算也罢了,骂还骂不过,显肃皇后气的脸色发青,幸而旁边有个赵福金劝慰。
不过赵福金的脸色也很难看,当初为了偷钥匙,美人计都用上了,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捞着,白白的陪睡那么多次,此时见了岳诚,也是气闷。
显肃皇后正想问问他,把这么多皇室女眷关在大名府,到底想干什么,忽然听见一声凄厉的喊叫。
三人同时回头。
河畔东头有个织坊,一群壮丁闯进织坊,把织坊里的织机搬出来,砸了个稀巴烂,坊主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媪,追到门外与之争辩,这伙人压根儿不讲理,只顾砸东西,老媪满打满算这么点家当,全被砸光了,瘫在地上大声哭喊:“大名府还有没有王法了??”
当初定都大名府是岳诚的主意,这里可以说是他的老巢,百姓也是他的子民,王法虽然不是他制定的,沿用的大宋律法,但一个老媪在他面前哭喊,他岂能不管?
他朝显肃皇后和赵福金微微抱拳,快步赶过去查看,二女出于好奇,也跟了上去。
喊声惊动了许多人,那群壮丁停手了。
打头的脸上有块黑色胎记,绰号黑虎,黑虎朝四周众人抱拳道:“各位父老乡亲来的好,正好做个见证,我乃城东马府管事,这是大名府本地的织户郑婆婆,半个月前,我家公子委托我来买屏风,郑婆婆专做屏风,便来帮衬她的生意,她本金微薄,拿不出所需的材料,我家公子给他金线银线各五两,让她做金银刺绣屏风,十天做好,我家公子很满意,给了20两银子,可是过了两天仔细一看,屏风上的金银丝线有些稀疏,命令小的拆下来称重,竟然只有二两,原来这老媪贪墨了三两金线!”
听到这里,郑婆婆气愤难当,艰难的爬起来反驳:“你胡说,老身当了半辈子织户,给人做了无数屏风,从不曾贪墨客人丝线,你家公子给的多少,我就用多少,没留一分一毫!”
黑户冷笑:“这么巧?你就刚好用完?”
“富贵满庭的图案,老身织了半辈子,需要多少丝线,老身清清楚楚,就是刚好用完,一钱也不多,一钱也不少,难道还能骗你不成?”郑婆婆年过五旬,气的脑袋发晕,旁人给她拿了把椅子。
黑户则说:“我是不信有这么巧的事,再者说,丝线已经拆下来称重了,只剩二两,缺失了三两,若不是你偷的,难道我家公子还能冤枉你不成?”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双方僵持不下,竟是个短时间内无法评判的悬案。
岳诚揉着下巴,眉头紧锁,一会看看黑户,一会看看郑婆婆,心里也很迷惑,想不通怎么回事,此时他刚回来,风尘仆仆,谁也不知道他是谁,旁边熙熙攘攘的站了很多人。
旁人议论说,郑婆婆原本是开封人氏,早在20年前就因为一手绝好的刺绣功夫名满京师,她绣的屏风,达官贵人争相抢购,宋徽宗赵佶听说了她的大名,甚至还亲自拜访过她,花重金订做了一个屏风,后来京师告破,金人勒索无度,把她的家财抢光了,她没有子嗣,一个人孤零零的沿街讨饭,流落到大名府,幸而大名府治理得当,很快恢复了繁荣,郑婆婆也凭着自己的手艺,攒了些银钱,在城外重新开了一家店,却没想到,开了没多久碰见这样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