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送到马府的?”
“大概天近黄昏的时候。”
“也就是说,你跟那扇屏风一起呆了两个时辰?”
“有什么问题吗?”
岳诚背着手笑道:“有没有问题,你自己不知道吗,你只给屏风上漆,没干别的?”
“没有。”
岳诚注意到他刚才很放松,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握紧了拳头,目光闪烁,岳诚逼近了几步:“说来也巧,我有个朋友也在秀人漆行做事,那天恰好看见你偷偷摸摸的剪开屏风上的金银线。”
杜渐怒不可遏的抬起头:“放屁,那不是剪刀就能剪下来的!”
“哦?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杜渐一愣,支支吾吾的回道:“干的多了,自然也懂一点刺绣屏风的拆装方法。”
“既然你这么懂行,你觉得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取走三两金银线?”
杜渐沉着脸:“你怀疑我?”
“也不是怀疑……”岳诚忽然收起笑脸:“是确定!”
此言一出,公堂上的众人均是一惊,陈怡问:“凭什么认定是他?”
“对啊,我这伙计向来老实,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漆行掌柜也给杜渐说情,杜渐本人倒是什么也没说,拳头捏紧又松开,始终垂头看着地面。
岳诚道:“稍安勿躁,不妨听我慢慢说,这人明明是个漆匠,衣裳下襟却沾染了很多铜沫子,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经常用铜沫子镀丝线,代替金银线,再刷上几层对应颜色的漆,混淆视听,活儿做的很惊喜,以前都糊弄过去了,这次不巧,马府的这位公子,不小心把屏风泡在了醋坛子里,醋能稀释油漆,油漆稀释掉,重量减轻,镀金铜线也变成了普通丝线。”
堂上鸦雀无声,都被他的推论惊着了。
头一次看到这样判案的。
乍听之下,觉得很离奇,仔细一想,确实比直接审问效率很多,但这是真的吗?
就在这时,赵福金买醋回来了,岳诚拿着醋坛子,找那漆行掌柜:“麻烦掌柜的在屏风上刷一层镀金的铜漆。”
“呃……好。”
漆行里什么都有,弄来工具,往郑婆婆刚刚编织的屏风上刷漆,刷完晾干,然后岳诚泼上去一坛醋,浸泡片刻,果然上面的铜沫子开始慢慢脱落,露出了原本的色彩,重量也减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