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曦照着鸟笼子扇了一巴掌,鹦鹉在笼子里扑腾着乱飞,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狗杀才,狗杀才!”
“嘿,这臭鸟!”
王曦捋起袖子,准备打开鸟笼,把这满嘴喷粪的鸟厮痛打一顿,秦桧拦住他:“偌大个人,跟一只鸟计较什么?”
王曦愤愤不平的回道:“姐夫你也真是的,怎么看都觉得这鸟很不吉利,你怎么还花钱买回来了,你听听它说的什么话,仿佛在诅咒我们一样。”
秦桧倒是有胸襟:“这要看你怎么想了,虽然说出来的话不中听,但也给咱们提了个醒,居安思危嘛,没有坏处。”
“那么依你看,回去该怎么说?”妻子问。
船舱里漏风,潮湿的海风顺着缝隙刮进来,颇有些寒冷,秦桧把双手拢在袖筒里,听着海潮声想了想回道:“这鹦鹉的话还真提醒了我,如果全都说假话,赵构肯定不信,因为当初在俘虏营里关押的同僚,有一部分已经在朝廷里任职了,比如张叔夜和李若水,这二人都不是好糊弄的,半真半假的话,兴许能过关。”
“怎么个半真半假?”
“迁儿不是病死了吗,知道的人不多,如果是为了给迁儿治病,被迫给粘罕当幕僚,你觉得怎么样?”
夫妻俩有个儿子叫秦迁,也在俘虏营里,由于水土不服,加上吃穿较为恶劣,路上病死了,夫妻二人哭了一场,把儿子悄悄的掩埋了,外人并不知道,这个理由是可行的。
其它的细枝末节,又商量了很久。
他们以为自己在密谋,其实船舱外面的包打听什么都能听见,关于他们怎么当汉奸,怎么回到朝廷获取皇帝的信任,包打听没兴趣,只是奇怪,每次商量完,他们都要辱骂岳诚几句,却不说原因,包打听很好奇,到了长江口,包打听主动给他们搬运行李,还说自己闲着没事,也想去建康府转转。
一行人在昆山附近登陆,距离建康还有些距离,秦桧从牙行里租了两辆马车,雇佣四个仆人,沿着长江口往西走,原以为江南安定富足,没想到这里还不如大名府,太常寺打着鼓乐的名号,大肆征兆民女,实则是替赵构选妃。
底下胥吏趁机捞油水,在太湖一带横征暴敛,强抢民女,惹得天怒人怨,已经爆发了三四次农民起义,朝廷先是派韩世忠平叛,平了两次,韩世忠不干了,推说自己旧伤复发,把这个苦差事扔给了岳飞。
可怜岳飞一腔豪情,立志要为大宋收复河山,却连北伐的机会都没有,接下这个苦差事,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只好带兵去平叛。
太湖一带是民变的重灾区,纵横交错的水路上,窝藏了不下十股反贼,朝廷的兵马隔三差五就过来围剿一次,秦桧等人从太湖沿岸路过,正好碰见了官兵。
天色昏暗,车马正在官道上行走,一队骑兵飞驰而过,不大会,折回来把他们团团包围,带头的将官喝道:“停下,马车里的人统统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