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勿要一意孤行,否则费舍尔将会以真正的纳黎罪犯论处,对他长久以来的名誉造成无法挽回的影响,这是你和他应该都不愿意看见的。”
“德克斯特。”
尹丽莎白闭上了双眼,心知这位仁慈的兄长到了最后一刻还是心软了。
无论是对于自己的弟弟还是父亲,他到了这个时候都不愿意辜负,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的确是一位非常好的儿子与兄长。
同时,之前提到的布来克的【血誓】实际上是一种能将生死捆绑于其中的誓言魔法,一旦发誓人违背魔法遵守的誓言,这个魔法将会瞬间抽取一个人所有的生命力将其杀死,也就是说,布来克是真的会在七天内离开纳黎永不归来的。
“我知道了,稍等片刻,我与他嘱咐几句。”
“您请。”
尹丽莎白握着信,缓步地走回了自己马车的方向,打开了车门,里面的费舍尔正将车帘轻轻打开,脸色也十分严峻,显然已经听到了外面的交谈了。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对着尹丽莎白说道,
“布来克一旦离开,他势必会放弃在纳黎境内开拓公司的股份,你的兄长会答应他的理由并不意外,他要将那些股份全部赠予王室,这样,开拓公司垄断的问题在很大的程度上会缓解不少。你的兄长也渴望功绩,这对于即将成王的他来说是一份不小的诱惑。”
尹丽莎白安静地看着车厢内的费舍尔和茉莉,费舍尔也直直地看着她,说实话,现在的尹丽莎白做出任何决定费舍尔都不觉得奇怪。
这件事情到了此处,显然布来克已经对德克斯特摊牌了,他承担了一切罪行,为了赎罪,他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出去,并且永远不再回到他的故乡纳黎。
利益加上葛德林九世的求情,德克斯特考量之后会答应也不意外。
按照这个走向,无论是葛德林九世、德克斯特、尹丽莎白都绝对不会损失什么,相反,他们都还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布来克得到海之子安然离开,葛德林九世保全了自己的最后一点名声,德克斯特也能安然上位...
说到底,一个他们素未谋面的亚人对于这些人而言到底有什么价值呢?
但显然,费舍尔是绝对不会答应的,这件事情尹丽莎白也深深地知道。
沉默了好一会,尹丽莎白望着眼前的费舍尔,忽然开口询问道,
“你知道布来克的宝库在什么位置吗?”
“我知道。”
在这极短的时间里,费舍尔已经解开了卡奇娜埋藏的线索,得知了布来克宝库的具体位置。
听到了费舍尔的回答,尹丽莎白叹了一口气,在车厢中微微转身,不去看费舍尔和他身边的茉莉,只是开口说道,
“好,你用我的马车离开这里去他的宝库寻找线索。我会回黄金宫为你在德克斯特那里争取到时间,但无论如何,我恐怕都只能为你拖延到一天的时间。一旦失败,你将会被德克斯特治罪,我...”
“一天时间就够,我会带着证据回来。”
尹丽莎白的话语戛然而止,而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吼就要下车,一边下车还一边说道,
“我的马儿性格很温顺,她认识你的味道,用马车的时候先让她嗅一嗅你的味道,她会听话的。”
她刚刚要下车,身后的手却忽的被费舍尔抓住了,那炙热的大手紧紧地包裹住了她细小冰冷的柔荑,让她下车的动作微微一僵。
她回头看向身后,却见费舍尔直直地看着自己,
“谢谢,尹丽莎白。”
她张了张嘴,一种奇异的冲动想让她开口说一些什么,仿佛心中的某处都被触动了一样。
但当她看见了身后坐着的茉莉之后,她的嘴巴又轻轻闭上,没有将原本应该出口的话语说出来,由此也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原本要说一些什么内容。
她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
“一定,保证自己的安危。”
“嗯。”
她孤身一人下了车,迎着那隐事局管事疑惑的目光,她一动不动,反倒是忽的对身边的禁卫军们开口说道,
“所有禁卫军,原地待命!”
“是!”
那黑衣男人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指着眼前的马车大喊道,
“殿下!你知道你在做...啊!”
他的话语还没说完,眼前的车厢之中突然门扉打开,走出了一位身上衣物破破烂烂的男士,正是他要逮捕的费舍尔·贝纳维德斯。
他轻轻伸手摸了摸马车前的骏马,那骏马回头看了费舍尔一眼,随后高扬了一下马蹄,大声地嘶鸣了一声,
“该死!他要逃跑!快,抓住他!”
可动作已然慢了,那两匹骏马拖拽着马车风驰电掣一般地冲出了街道,直直地将那拦在路中间的隐事局成员们给撞开,身后还有人向对着那马车开枪,但身旁那穿着重甲的骑士们默默地站在了他们的面前,阻止他们侮辱公主的步辇。
“殿下!你怎么能如此湖涂呢?一旦他逃走,他现在就是圣纳黎的罪犯!”
那黑衣男人捂着自己被装得疼痛的小腹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尹丽莎白的身前,看着她那平静的目光气势又缓慢地泄了下来。
她没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让禁卫军们回到解散回到自己的军营,而她则自己一个人慢慢地朝着黄金宫的方向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