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在州敲击膝盖的动作越来越快。
啧,他真是个贴心的好父亲。
被应在州惦记着的两人,正在厨房里忙活。
绵绵撅着小屁股蹲在垃圾桶旁边,两只小手捧着瓣大蒜,费劲地扣着外皮。
灶台前的边云落系着条深蓝色的围裙,熟练地将焯完水的牛肉捞出,不时侧目看向小外甥所在的方向。
淡粉色的薄唇抿起
其实严格来说,今天那人他曾有过一面之缘。
但这人今天演的又是哪出?
“爸爸!”绵绵小手里面放着两颗白胖的大蒜,邀功般的拽拽边云落的围裙边。
仰头看着他,圆溜溜的大眼睛满是求夸夸,奶呼呼的小烟嗓格外特别。
边云落回过神来,空出手来摸摸小豆丁的发顶,“乖。”吐出个单字后,便没了声音。
绵绵眨巴眨巴眼。
爸爸不开心?平常夸他都会说三个字的。
小家伙儿噘着嘴开始认真思考,边云落不开心的缘由。
“爸爸,爸爸。”软乎乎的烟嗓再次响起。
绵绵挂在边云落的腿上,眼神天真极了,伸出根手指神秘地晃了晃,“我知道那个人骗人,你才是爸爸。”
边云落盛饭的手微顿,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他是妈妈!”然而,再次响起的奶音像盆冰牛奶,向边云落兜头倒下。
他抿着唇,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向一个三岁的孩子解释,男人是没有办法当“妈妈”的。
整个厨房陷入沉默,绵绵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看上去心情有变好的爸爸,怎么又突然变了脸。
他委屈巴巴地小声叫了句:“爸爸……”
“嗯。”边云落轻叹,把手里已经不烫了,印着猫爪的瓷碗递给小家伙儿。轻轻拍拍绵绵的后背。
称呼的事……等再大些也许就能明白了。
晚间,边云落安顿好小不点儿,这才得空去洗澡。
看到从裤兜中取出的名片,边云落整理衣服的动作微滞。
名片上龙飞凤舞的印着“应总”两个大字。
应总?居然有人叫这种名字?
还是说已经自恋到,认为自己只印个姓,拿到名片的人就肯定知道是谁了?
想到应在州今天那副嘚瑟的模样,边云落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边云落突然想起一直以来,和他有工作往来的那位“应先生”。
紧接着摇摇头。
那位看上去脑子并没有什么问题,把两人放在一起也是冒犯了。
接着,多少人求都求不到,带着应在州私人联系方式的名片,魂归垃圾桶。
浴室中蒸腾的水汽,似乎也无法融化边云落眉眼间的冰雪。
随着温度地升高,边云落身上的中药味也逐渐浓郁起来。
边云落将打湿的黑发像后抹去,抿着嘴关掉花洒。
总觉得这位应总不会就此罢休。
也许应该采取些措施。
意外的,今天从浴室出来后,床上埋在被子里的绵绵还没睡着,打着哈欠小声地叫他:“爸爸。”
边云落拉上窗帘,走到床边,摸了摸绵绵的脑袋:“怎么还不睡觉?”
暖黄的灯光印在深灰色的眸子中,像是点燃的火苗。
“爸爸也睡。”绵绵伸手拽拽边云落的衣角,催促爸爸上床睡觉。
他看得出来,今天见到妈妈后,爸爸就不大高兴。
他不高兴的时候,都是爸爸哄他睡觉的。
今天爸爸不高兴,那他来哄爸爸吧。
边云落垂眸看着绵绵期待的眼神,手指微动。
马上高三又要开始补课了,他今晚本应该整理一下工作计划。
边云落表情僵硬,只字不言,像是在无声地拒绝。
被那双灰色的眼睛盯着,让人无端的生出股凉意。
僵持片刻后,被子被掀起一角,床头柜和眼镜接触发出细碎的声响,边云落熟练地躺了进去。
旁边软乎乎的绵绵,像块小年糕,“啵”地贴在边云落身上。
短短的小胳膊费劲地圈上边云落,轻拍着他。
“软软是只小兔子,生活在森林里,它最喜欢的就是挤在爸爸和妈妈中间睡觉啦。”绵绵的小烟嗓在卧室中响起。
“它的爸爸是只厉害的大兔子,有森林里最白的毛……”
边云落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他前两天刚给绵绵讲过的睡前故事。
拍着他的小手频率越来越慢,绵绵的声音也变得含糊起来,小家伙儿困了。
落在他身上的手没有再次抬起,幼稚的兔子故事,带着奶味儿消散在空气中。
边云落维持着略显别扭的动作,悄悄移动着手臂,拿起手机,给什么人发了几条消息。
放下手机后,他的目光落在绵绵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上。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温暖的灯光下,边云落周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终于收敛了起来。
冷冽的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边云落缓缓闭上眼。
他并不希望有人再来破坏现在安稳的生活。
“阿嚏!”在大床上辗转反侧的应在州吸吸鼻子,大夏天的他怎么会突然打喷嚏。
难不成?是他的小O在想他?
想到这里应在州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真是个黏人的小东西。
都这么晚了,小O还没睡,应该是在准备明天摆摊用的食材吧。
书里说,他不在的这些年,小O做的尽是些又脏又累的工作。
书中两人再次相遇的时候,小O也正在学门口摆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