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云落转过头却只看到个低着头擦桌子的男人,那人四五十岁的样子,身材瘦弱,始终没有抬起头来。
大概是他的错觉,边云落收回目光,刚好那位离开的服务员拿着三四根胡萝卜,撩开帘子从后厨走出:“给您,老板说不用付钱了。”
“好的,谢谢。”边云落和绵绵拿着胡萝卜回到房间,应在州仍然没有回来。
有了胡萝卜的绵绵,在边云落的帮助下,又堆了一大一小两个雪人,小号的被放在中间,两个大些的立在旁边。
绵绵挑挑拣拣的选出合适的胡萝卜,插在雪人脑袋上,“爸爸,妈妈,还有我。”然后又把自己的小手套脱下来挂在了,边云落的那只雪人的“手”上。
小不点儿绕着三只雪人,踩了一圈小脚印,又在圈里面画了个爱心。
心满意足的站起身来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这时,边云落销魂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应在州打来的。
看到来电显示后的边云落立马接起了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和儿子来餐厅吃饭吧,我在这等你们。”
应在州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
边云落和绵绵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再次前往餐厅。
刚才还很正常的餐厅,现在墙上挂满了气球和拉花,中间用红玫瑰围了个巨大的心,里面写着“祝你生日快乐”……
边云落往后退了半步,他是不是走错了?这有什么活动吗?
“进来啊,等什么呢?”换了喜庆的红西装的应在州手里拿着顶纸质生日帽,冲边云落勾了勾手指。
毫无疑问,这是在叫他边云落了。
服务员们围了一圈,带着各种小帽子,举着应援棒拍着手唱:“爱哥的美女你听哥说,哥有老婆他很疼爱我,漂不漂亮是哥的选择……哥的一生只爱哥老婆!”
边云落在热烈的歌声中,精神恍惚地走向应在州。
桌上摆着的是边云落之前带应在州吃过的土豆丝、鸡蛋羹之类的菜,还添了两道糖醋排骨和可乐鸡翅。
只不过,边云落凑得近了,才看到鸡蛋羹里好像还有零星的鸡蛋壳,糖醋排骨大概是老抽放多了,颜色黑的像碳……
每个菜都或多或少的有点问题。
应在州放在桌面上的手局促地交握着,上面好像还有些伤,粘着几个创口贴:“怎么样?有没有你说的那个家的感觉?”
这是他前两天抽空特意偷偷去那家小店学的,那个老板娘真的超凶,老说他笨,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大胆的女人。
唱完歌的服务员们已经退下了,餐厅中只剩下边云落三人。
应在州举起手中的纸王冠,轻轻的压在边云落的头上,“生日快乐。”
他知道这二十多年来,除了小O的姐姐,从来都没有人给他过过生日,边云落一定很感动吧。
况且他还是特意做过调查后,才把餐厅布置成这样,就连这蛋糕他也选的是老式蛋糕店里最高档的款式,又挑了首既应景又能表达他诚心的歌曲,边云落一定很喜欢吧。
应在州动作潇洒的从纸盒里掏出只,绿座粉瓣的莲花型蜡烛,插在满是奶油花的老式蛋糕上。
打了个响指,应在州用打火机点燃莲花蜡烛最顶端的部分,随着一阵小呲花,莲花蜡烛唱着生日快乐歌边转动边绽放开来,花瓣上的粉色小蜡烛也被点燃。
边云落的手里被塞进了把塑料刀,在莲花蜡烛的生日快乐中,应在州催促道:“快许愿,然后吹蜡烛切蛋糕。”
“可是。”边云落拿着塑料刀的手僵住,在应在州期待的目光中是在是说不出剩下的半句话。
绵绵晃晃腿,捧着小脸奇怪的看着应在州:“今天不是爸爸的生日啊。”
“嗯?对啊,今天不是爸爸的生日但是是妈妈的生日啊。”这时的应在州还没有意识到不对劲。
直到他对上了边云落复杂的视线。
等等,应在州的目光不断地扫过儿子和老婆,他好像抓住了点什么?
他看着绵绵,指间颤抖地指向自己:“宝儿,我是妈妈?”
绵绵理所当然地重重点了点头,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彻底击碎了应在州的老父亲心。
“我是妈妈”和“今天不是小娇妻生日”两行字围绕着他。
应在州肉眼可见的消沉起来,原来这么多天儿子嘴里的妈妈才是他?
他分明记得书里边云落的生日是在这个时间啊。
边云落见状,直接吹灭了蜡烛开始切蛋糕:“就当提前过了,没关系我很喜欢。”
其实他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确实是今天,不过那是他父亲给他上户口搞错了时间。
他真正的生日在深冬,还有好一阵,但边云落从来不是在意这些的人。
就连绵绵记得他的生日,边云落也有些意外,因为边云落已经很久没有给自己过过生日了。
“怎么跟书上说的不一样呢?”应在州暗自嘟囔着,被身边的边云落捕捉到了他的自言自语。
边云落切蛋糕的手微偏,居然这么巧?
他还以为应在州是从方韵那看到了他的资料,才想起今天给他过生日。
餐厅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尴尬起来,莲花蜡烛还在聒噪的唱着生日歌,吵的应在州心烦。
“哼。”应在州气冲冲的一手捏住莲花蜡烛的花瓣,将蜡烛的花瓣合起来,试图以这个方法让蜡烛的声音停下,可惜毫无作用。
多次尝试无果后,应在州冷着脸将蜡烛放在了桌上,直勾勾地盯着。
边云落端着块蛋糕,递给应在州:“先吃饭,这个先扔掉吧,没电了自己就会停了。”
一只大手挡住了边云落的动作,应在州表情凝重,指着莲花蜡烛:“不要靠近它,很危险。”
应在州将小娇妻和儿子隔开,双手放在胸前做出防御的姿势:“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西海的莲花精吧,呵,居然还敢使用声波攻击。”
“你以为自己伪装成生日蜡烛的样子,本王就认不出你了?”应在州对着蜡烛开始双手打碟。
边云落用头发丝儿想也能猜地出来,应在州这恐怕是在“施法”。
餐厅中除了应在州的威胁,就只剩下蜡烛孜孜不倦地唱着生日歌,“莲花精”注定无法对应在州的“法术”做出反应。
“没想到小小莲花精还挺有骨气,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应在州对蜡烛下了最后通牒,然后抬手狠狠一掌,把蜡烛给拍散架了。
蜡烛的塑料外壳被应在州打坏,里面的电线还有小黑盒全部暴露在外,尽管这样还在勤勤恳恳的播放着生日歌。
应在州显然还不满意,“好啊,居然还不投降。”然后把小黑盒上的纽扣电池用牙签给挑了出来。
终于恼人的生日快乐歌戛然而止,“放心他的妖丹被我取出来了,已经没有还击之力了。”应在州递给老婆孩子一个安心的眼神。
边云落已经被应在州这两天密集的槽点搞麻木了,他宁愿应在州保持着杀手人设,也不想在看东方玄幻内容了……
此时除了让应在州乖乖吃饭,边云落别无他求。
“既然已经制伏它了,我们就先吃饭吧。”边云落再次把蛋糕递过去。
见应在州张口似乎有意再跟他深入谈论“莲花精”的事,边云落抢在他前面岔开话题,打断施法:“你的生日在什么时候?”
果然听到边云落问题的应在州立马忘了什么莲花精,小娇妻这是想给他过生日,果然贴心。
应在州扭扭捏捏地说:“我破壳的具体时间已经无从追溯了,那对夫妻把我进入组织的时间定为了我的生日。”
“但是我不喜欢这个日子。”应在州表情沉痛,“这样,以后你的生日就是我的生日,我们一起过,你的生日到底是什么时间?”
“一月三十一。”边云落轻轻摇摇头,算了,只要应在州开心就好。
这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厨师和服务员都挤熙熙攘攘的挤在满目狼藉的后厨,状似在打扫卫生,实际上窸窸窣窣地讨论着。
“没想到老板居然这么拼啊,为了追人,居然跑来亲自下厨。”厨师清洗着案板,感慨道。
旁边的小学徒正在擦地:“那是老板啊,怪不得看上去气势那么足。”
那位刚给边云落拿过胡萝卜的服务员,默默地把八卦咽回肚子里。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昨晚他还看到大老板穿着恐龙睡衣卖萌讨好那位先生。
还得是豪门会玩啊。
“哎,我瞧着你的发色好像和外面那位有点像啊。”厨师看向身边正在洗抹布的中年人,随口陶侃了一句。
那人正是边云落之前看到在擦桌子的服务员,中男人有着和边云落相同的灰发和灰眸。
不过大概是因为年纪大了,中年人的发尾泛着黄看上去十分枯燥,眼睛更是浑浊不堪,整个人似乎都笼罩着股阴云。
中年人闻声,抬头看向厨师,露出个让人心生别扭的笑容,整张脸蜡黄又凹陷,看上去像是生过什么大病,声音更是粗粝:“确实是挺巧的。”
厨师被他的眼神盯的浑身难受,皱眉转过头去。
周日,应在州没有再带父子俩去滑雪,而是带着边云落和绵绵去了山上的溶洞。
考虑到绵绵年纪还太小体力也跟不上,三人选择了坐缆车的方法上山,缆车是开放型的,游客坐在上面脚下便是密林。
绵绵被边云落单手环抱着,四处打量着,两条小短腿还在下面乱晃,看不出丝毫的害怕。
现在时间还早,景区内人烟稀少,脚下烟雾缭绕,,树上挂着雾凇。
缆车到达山顶后,还要走一阵子才能抵达溶洞。
边云落怕绵绵有高原反应,时刻注意着小家伙儿的情况,但没想到绵绵是三人里面适应性最强的,扶着栏杆迈着小短腿,一句累都不叫。
溶洞内十分潮湿,入口极窄,只容得一人通过,进入后里面却别有洞天。
各色的灯光打在钟乳石上,应在州指着门口的龙形钟乳石:“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族人留下的遗骨。”
应在州轻轻的摸了摸“龙头”:“安息吧。”
经过这两天的洗礼,边云落学会催眠自己了,根本没理他。
三人顺着洞内的构造拐过弯进入最深处,脚边出现条硕大的绿蟒蛇,绵绵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抱住应在州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