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边梳妆台的铜镜上,映出上官芷那张美艳的脸。</P>
“芷儿,你怎么了,连哥哥都不认识了吗?”</P>
她恐慌叫喊:“我不是,我不是上官芷!”</P>
上官兰忧虑万分,转身问大夫:“大夫,你不是说芷儿的伤没有大碍吗?为什么会这样?”</P>
大夫惶恐回答:“身上的伤没什么大碍,可毕竟昏迷了一个月,怕是神智受损,快扶小姐上床,我给她施针。”</P>
丫鬟们刚要上前,杨采薇就奋力挣扎:“别碰我!”</P>
上官兰只好亲自按住妹妹,哄道:“芷儿,别怕,哥哥在呢。”</P>
杨采薇被按倒在床,银针扎在太阳穴上,锥心刺骨。</P>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大口喘息着,仿佛经过针灸,有所恢复一般。</P>
果然,上官兰松开手,柔声问道:“你好些了没有?”</P>
“你们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P>
“好好,听你的,你先休息一会,稍晚哥哥再来看你。”</P>
众人鱼贯而出,房间里终于只剩她一人。杨采薇仍然惊魂未定,难以接受这一切。</P>
过了许久,她才鼓起勇气,再看向铜镜中那张脸,心烦意乱。</P>
竟昏迷了一个月,如今他们都把我当成上官芷,我该怎么办?</P>
她一边无意识地用手撕着做口红用的唇纸,一边整理思绪:</P>
若不是上官芷强行与我换脸,那夜死的就是我。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真相未明,我不能贸然暴露身份。</P>
为今之计,得尽快离开这里。</P>
天色渐黑,杨采薇侧耳倾听,确认外面没有声音,翻身下床,匆忙套上鞋子,披上外衣。</P>
她正要轻轻开门,凌儿端着水走来,杨采薇赶紧关好门,坐回床边。</P>
小姐,该洗漱了。</P>
杨采薇清清嗓子,故意模仿千金小姐的说话方式:“嗯,进来吧。”</P>
几个丫鬟端着面盆、毛巾、香膏等进来,面盆上面漂着玫瑰花瓣。</P>
香气扑鼻,杨采薇鼻子一痒,猛打喷嚏。</P>
凌儿担心询问:“怎么了,小姐?”</P>
“没怎么。”</P>
杨采薇悄悄瞥了瞥忙活的凌儿,开始套话。</P>
“对了,我记得这里是潘……那个,樾哥哥的住处,我们怎么在这里?”</P>
她忍着自己的鸡皮疙瘩,细声细气地说。</P>
“大夫说小姐昏迷期间不宜腾挪,公子便将这里买下了。”</P>
果然是禾阳首富,说买就买。杨采薇继续问:“那樾哥哥呢?”</P>
“一个月前就回京了。”</P>
杨采薇暗松一口气,模仿大小姐的姿态点了点头。凌儿准备服侍小姐洗脸,杨采薇吓了一跳,本能地闪躲。</P>
看着丫鬟们疑惑的样子,杨采薇尴尬笑笑:“不用了,我自己来。”</P>
闻此一言,丫鬟们大惊失色,齐刷刷跪下。</P>
“奴婢罪该万死死不足惜,请小姐责罚!”</P>
杨采薇更吓了一跳,“你们这是干什么?”</P>
凌儿嗫喏道:“小姐只有非常生气的时候,才会对我们笑。一般笑完之后,后果比打骂还要可怕。”</P>
杨采薇哭笑不得,解释道:“我没生气,你们起来吧。”</P>
丫鬟们越发害怕,连连磕头。</P>
凌儿又说:“奴婢罪该万死死不足惜,请小姐责罚!”</P>
杨采薇无奈,只好板起脸来,装出一副大小姐凌厉的姿态。</P>
“我的话也没用了是吧,还不快给我起来?”</P>
凌儿等人这才忐忑起身,服侍“小姐”梳洗。</P>
梳头的时候,杨采薇继续套话:“我记得我昏迷之前,樾哥哥大婚,后来怎么样了?”</P>
凌儿叹了口气,回答:“大婚当夜,杨姑娘就跳楼自尽了。”</P>
杨采薇气血上涌: 她怎么可能会自尽?</P>
凌儿一愣,不知为何又惹恼了小姐,正要下跪,杨采薇连忙转移话题:“哦,我是说,她能够嫁给樾哥哥,怎么还会自尽呢?”</P>
“我听说,当时新房只有杨姑娘自己一个人,而且后来县衙派人去勘验现场,也没发现什么不对之处,最后推测杨姑娘是不堪嫁给潘公子的压力,所以才跳楼自杀了……”</P>
杨采薇咬紧了牙关,继续问:“那杨姑娘尸体葬在何处?运回京城了吗?”</P>
“不知道,公子想派人帮忙,但潘公子回话说,杨姑娘已经下葬了。”</P>
呵,那么快下葬,还遮遮掩掩,难道潘樾是害怕留下证据!</P>
到了就寝的时辰,杨采薇刚坐到床边,凌儿端来一碗热汤,上面浮一些白沫状的东西。杨采薇闻了闻,气味很是奇怪。</P>
“这是什么?”</P>
“小姐不记得了?这是巫医为小姐开的偏方,小姐每天睡前要喝的。山羊的胎盘以清水炖煮,能丰肌泽肤,容光焕发,小姐趁热快喝吧。”</P>
杨采薇把碗塞回凌儿手里,皱眉道:“不用了,我不喝这个。”</P>
凌儿满脸疑惑。</P>
“呃,我想明白了,都死过一次,何必再吃这些奇奇怪怪的折腾自己。你拿走吧!”</P>
凌儿称是,给她放下纱帐,恭敬地跪在床边伸出双手,好像要接什么东西。</P>
杨采薇无语,这又是什么规矩啊?</P>
要赏钱?</P>
杨采薇拿过一锭银子,试探性地放到凌儿手上,丫鬟却吓得如被电击,赶紧跪下。</P>
“奴婢罪该万死死不足惜,请小姐责罚!”</P>
杨采薇懊恼不已:“怎么又错了!”</P>
凌儿磕头如捣蒜,“是,都是奴婢的错!”</P>
“不是不是,我不是说你,我是说……”杨采薇放弃揣测,直接问“你方才伸手,到底想做什么?”</P>
凌儿不解,如实回答:“小姐平时都是将衣物脱尽才能安睡,奴婢是等着接您的衣物啊。”</P>
杨采薇可不习惯当着别人的面更衣,清清嗓子:“咳咳,我身子不舒服,不想脱了。你先回去吧。”</P>
“是。”</P>
凌儿端着胎盘汤离开,杨采薇独自躺在床上,感到一阵心累。</P>
这上官芷都过的什么日子啊?!这么扮演下去,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败露,落得跟她一样的下场。还有师父,听到消息一定受了很大的打击,得赶紧找到他。</P>
明天无论如何,都得设法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