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将银子用托盘盛放,呈到潘樾面前。</P>
“大人,死者应该是被凶手逼着吞掉了这些银子,大出血而亡。”</P>
潘樾在碎银子中注意到一块血污之物,形状不像银子,用布包着拿起,杨采薇赶紧凑近看。</P>
“不怕我了?”</P>
杨采薇尴尬一笑,潘樾擦拭污物,露出原貌,原来是半块一千两金的大额筹码。</P>
刘捕快惊呼:“一千两!这好像是生死坊的筹码,这怎么会在金六郎的肚子里呢?”</P>
潘樾稍一思索,说:“金六郎被逼吞银,他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便咬断原本属于凶手的筹码,趁凶手不备,吞进腹中。”</P>
杨采薇喃喃道:“金六郎死得不甘,临死前,留下了指向凶手的证据!”</P>
*</P>
车轮滚滚,杨采薇和潘樾坐马车回县衙,潘樾手上还捏着那半枚筹码。</P>
杨采薇有条不紊,推断案情:“凶手无论是将金六郎灭口,还是之前杀杨姑娘,都特意伪造成意外,不留痕迹,说明他渴望完美犯罪,这样一个人若是知道自己落下了证据,一定会有所行动,这筹码面值极大,凶手很可能是生死坊常客。大人,我们得找时间去一趟生死坊!”</P>
“是我。”潘樾看着杨采薇,“不是我们。”</P>
杨采薇怔住。潘樾垂下眼眸:“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以后做好你分内的工作,别的事莫要再插手了。”</P>
“大人……”</P>
杨采薇迟疑。难道,真的是我误会他了?</P>
暮色沉沉,夕阳快要西下。在县衙对面茶馆,阿江还守在那里喝茶。</P>
他望见有人坐马车回到县衙,对小二说:“你好好认认,给你银子的是她吗?”</P>
小二定睛一看,笃定地说:“是她,就是她!”</P>
阿江望着杨采薇从马车上下来,走进县衙大门。她身姿袅娜,衣着精致,俨然是个陌生人。</P>
一个京城来的大小姐,怎么会帮他,又怎么会打杨采薇才会的兰花结?他心下茫然,疑惑不解。</P>
杨采薇回到房间,在烛台旁保养起自己的仵作工具,皮褡裢展开放在桌子上。</P>
凌儿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准备服侍小姐洗脚,杨采薇收拾不及,只好默默卷起褡裢,故作平静。</P>
“小姐,这些不都是仵作用的东西吗,您怎么会有啊?”</P>
“最近不是帮大人查案吗,所以我多学习一下仵作知识。”</P>
“可是这些都是用在死人身上的,多吓人啊!”</P>
杨采薇灵机一动:“那个杨姑娘不是仵作吗,你想,大人既然娶了她,那就说明他就喜欢那样的,所以我自然得靠近一下嘛。”</P>
凌儿恍然大悟,面露钦佩:“小姐,您对潘大人真是用情至深啊。”</P>
杨采薇尴尬笑笑,转移话题:“对了凌儿,你昨天晚上见过阿泽吗?”</P>
“我跟他住一个院子,想不见他都难。”</P>
杨采薇套话:“我听说他昨天出去见人了,你知道他见谁了吗?或者说,他有没有什么异样啊?”</P>
“昨天晚上的时候……”</P>
凌儿仔细回忆起来,她当时在走廊里,阿泽行色匆匆,与她撞到一起,抱着的东西掉了一地。她帮着拾,见都是一包包的草药,还开玩笑地问阿泽,是不是生病了。</P>
然而阿泽不语,收拾草药回了房间。</P>
杨采薇听完,心想,凌儿的话跟潘越说的都对得上,没有破绽。</P>
可若潘樾所说都是真的,那我看到的新郎,又是怎么回事?金六郎的母亲又为何说,曾听到过他的声音?</P>
疑云重重,究竟能信任他吗?</P>
……</P>
深夜,桃花林伫立在月光下,花瓣如雨,静谧幽香。</P>
石屋地窖里油灯燃起,冰棺沐浴在暖光之中。</P>
潘樾站在冰棺前,凝望着躺在桃花花瓣间的尸体,目光中充满了愧疚。</P>
“杨采薇,是我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