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钥匙离开，此时手下向蔡升禀告：“坊主，那女的不见了。”</P>

蔡升示意手下带几个人去搜寻，潘樾见状，不再恋战，转身去与杨采薇汇合。</P>

走廊尽头，杨采薇已经被打手发现，正仓皇逃跑，对方越追越近，突然被一箭锁喉，倒在地上。</P>

潘樾手持刚才缴获的弩箭，将杨采薇身边的打手一一扫清，两人相逢，看对方平安无虞，都松了一口气。</P>

“拿到了吗？”</P>

杨采薇点头，举起鱼尾形状的钥匙，两人并肩上楼，寻找出口大门。</P>

一扇巨大铁门映入眼帘，铜锁呈鱼身形状，杨采薇将钥匙插进锁眼，大门缓缓开启，两人闪身而入，插上门栓。</P>

墙上写着“神仙台”三个大字，墙边是一排排放配料的木架，中央有丹炉正在炼丹，火势正旺，滚滚白烟自尖顶烟囱冒出。</P>

“这里是炼制五石散的地方，怪不得这么多烟。”杨采薇环视四周，不见有出口，外面的打手已经在冲击大门，声响震天。</P>

潘樾镇定观察，见木架上摆满了陶罐，他当机立断，一脚踢倒木架，瓶瓶罐罐瞬间摔碎，硫磺粉、硝石粉，炭屑等混在一起，扬起五颜六色的粉尘。</P>

蔡升来到门口，望着摇摇欲坠的铁门，微笑道：“自寻死路。”</P>

潘樾拿起一个陶罐，盛起地上的粉末。与此同时，铁门在撞击之下轰然倒塌，打手们一拥而入。</P>

蔡升得意笑道：“潘大人，揭盅了，胜负已分，愿赌服输吧。”</P>

“未必。”</P>

潘樾将陶罐掷进丹炉，同时拉着杨采薇闪身到柱子之后。只听一声轰响，丹炉爆炸，随即引燃地上的硫磺，连成一片火海。</P>

浓烟滚滚，神仙台的尖顶倾塌，歪垂向靠河边的一侧。</P>

杨采薇和潘樾抬起头来，二人头上已满是尘土。潘樾往断裂的缺口走去，杨采薇赶紧跟上，壁立千仞，下面是河水，望之令人目眩心惊。</P>

“跳！”</P>

潘樾拉着杨采薇纵身跳下。远远望去，一个银发飘飘玉树临风，一个轻纱摇曳美貌窈窕，恍若一对扑火之蝶。</P>

他们身后，火药炸成一片，火光滔天，如同漫天烟花，在生死坊上空绽放。</P>

蔡升来到窗边，向外俯视，只见杨采薇和潘樾落在一艘小船上，顺流而去。</P>

潘樾仰望楼上，拱手施礼，似在告别。</P>

副手走来：“坊主，他们的船走不快，我现在带人去追！”</P>

蔡升却一抬手，淡淡地说：“算了吧，生死坊的规矩，赢了就是赢了，我愿赌服输。”</P>

*</P>

拂晓时分，河面上烟雾缭绕，一艘小船破水而来，水面倒映出两人的身影。</P>

小船行了一夜，已经远离了生死坊。杨采薇劫后余生，坐在船尾，偷瞄潘樾。</P>

潘樾背身立在船头，银发随风飘拂，姿容绝世，杨采薇看着，有些怅然，种种回忆涌上心头。</P>

她曾对镜中的上官芷说，我只能通过你接近潘樾，拆穿他的真面目，我答应你，一定让真凶伏法，让你真正地安息。</P>

然而方才，潘樾带着她死里逃生，火光似乎还在眼前。</P>

她心想，原来他真的不是凶手，还一直暗中追查我的死因，是我误会他了……</P>

夜风吹过，船微微一晃，二人也随之晃动了一下身体。</P>

杨采薇见潘樾面色苍白、眉头一皱，不自觉捂了捂后背伤口拉扯到的右肩，却咬紧牙关不动声色。</P>

她心中内疚，问道：“你怎么样？”</P>

“没事。”潘樾忍痛回答。</P>

杨采薇看着潘樾熟悉又陌生的脸，不禁轻声开口：“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P>

“嗯？”</P>

潘樾不解，杨采薇回过神来，解释道：“我意思是，你我相识也近二十年了，可在禾阳的这段时日，我总觉得，好像看不清你。”</P>

潘樾微微一怔。</P>

“一人本就千面，看到的未必是真，没看到的未必是假。”</P>

杨采薇点头，潘樾继续说：“比如你。”</P>

“我？”</P>

“你跟以前确是大不相同了……”</P>

“怎么不同？”</P>

潘樾转头仔细打量眼前的上官芷，一些似曾相识的瞬间突然涌上心头。</P>

她方才说，尸体是会说话的，还如此熟练地割开死者皮肉，毫无畏惧之色，种种言行，竟然像极了杨采薇。</P>

潘樾动容，却又更觉得匪夷所思，转过身去。</P>

“不知道……或许……是我想太多了吧……”</P>

他望向江面，神色黯然，耳畔仿佛又响起杨采薇的声音。</P>

“你帮我的，我很感激你，但是禾阳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十年前，你托人带话与我断绝关系，我们就已经是陌路人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到此为止……”</P>

父亲还曾对他说：“如果你不去找她，她就不会死，说到底，是你害死了她！”</P>

他眼眶一红，内疚之情填满思绪。杨采薇看着他落寞的身影，心中纷乱纠结。</P>

潘樾，不是你想得太多，可我能告诉你吗……</P>

小船缓缓驶出薄雾，天色已亮，远山轮廓若隐若现。